在顾家,苏月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爱,上到外祖父外祖母,下到丫鬟婆子就没有不喜欢她的,这么说吧,晚饭一大家子人在一起吃的,包括在府衙忙了一天的顾大老爷顾二老爷在内,一顿晚饭,苏月筷子都没伸出去一下,就吃饱了。
一只鸡就两条腿,都在她碗里。
她被明王休回府,还没影响到长宁侯府其她人的亲事,就对她人人喊打了,顾家老太爷为她差点撞死,顾桐被退婚,可顾家没有任何一个人责怪她,对她,有的只是心疼。
苏月不是个喜欢哭的人,可这顿饭吃的她几次差点落泪,但太多疼爱也不好,夹过来的菜她谁都不好拒绝,全吃完了,撑的在花园里转了好几圈,等肚子不撑了回小跨院,天都黑的快伸手不见五指了。
小丫鬟早把沐浴的水准备好了,还有顾桐送来的裙裳,苏月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只是下午睡足了,晚上不困,便歪在小榻上看书打发时间。
芍药端茶水进来,见她光着脚,放下茶盏道,“姑娘怎么不穿袜子,小心着凉。”
苏月不喜欢穿袜子,尤其不贴脚的袜子,她随手翻书道,“没那么容易着凉的。”
不止是担心着凉,芍药还怕有丫鬟进来会瞧见,不过这时辰,应该没小丫鬟会进屋了,芍药就没再劝了,去屏风后把苏月换下的裙裳拿出去。
苏月静静的看书,顾桐给她送的书,比竹屋里明王的那些书合她口味的多,以至于看入了神,传来咚咚敲响声,她都没分辨一下是敲门还是敲窗户,嘴就快过脑子,“进来吧。”
“吱嘎”窗户被推开,男子跳窗进屋,就看到摇曳的灯烛下,苏月在认真的看书,一双纤细精致的玉足随意的叠在一起。
男子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起来。
一阵风吹来,苏月这才反应过来屋子里进了人,侧头就看见一张在灯烛下折射冰冷光芒的面具。
见男子眸光落在自己脚上,而且那眼神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生气?
苏月拿捏不准,因为觉得没道理,她随手把书扣桌子上,漫不经心道,“好看吗?”
随意的语气听得男子心头一怒,“你知不知道女子的脚只能让自己的夫婿看?”
苏月,“……???”
苏月听笑了,侧头看他,“那你还看?”
男子嗓子一噎,虽然戴着面具看不清他的容貌,但苏月觉得他面具下的脸应该噎紫了。
苏月怀疑是不是夜晚的风太大了,以至于男子飞檐走壁来找她的时候被风刮跑了脑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大晚上的来她香闺找她解毒,不对她态度好点,竟然对她露出双脚有微词。
苏月可不是好脾性的人,她似笑非笑看着他,“大晚上的来顾家寻我,不会只是教我男女大防吧?我是不是首先就应该把你拒之门外,不对,是拒之窗外。”
男子眼睛死死的盯着苏月,说实话来的路上他想过这个问题,他以为长宁侯的女儿会不让他进屋的,结果她很随意的就让他进了,甚至还露出双脚,即便进来的那个人是他,但他还是很不爽。
对一个连容貌都没见过的男子,她可以抛弃清誉相救,来历不明的人可以随意进她的屋子,他不知道该说她善良还是太随意了!
心头堵着一团气,男子转身就要走,苏月觉得这男子大概真是脑子不好使,竟然被她噎两句就连小命都不顾了,苏月连忙挽留,“等等。”
男子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苏月已经从小榻上下来了,她道,“你走可以,但能不能把银针给我留下?”
男子只觉得一股子无名火直冲天灵盖,他气笑了,“苏姑娘医术高超,竟连银针都没有?”
别说男子了,就是苏月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这事说来话长,我就不和你说了,你把银针给我就是。”
苏月伸手要,男子眸光从她的手上移到她脸上,看着她那双清亮的眸子,他的眸光比窗外的夜空还要晦暗几分。
他到底没有转身走,从怀里掏出银针,连着银票一起放到桌子上。
可算是有银针了,苏月迫不及待的拿起来,稍微检查了下,银针很不错,她之前去济世堂找李大夫医治顾老太爷,就想买副银针,但人家济世堂不卖,给多少钱都不卖。
把银针卷起来,苏月看银票,结果银票一打开,上面的数额着实把她惊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