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有上百片陶片被运送过来,不只要点数,还得拼图,看看陶片都是属于什么器具的。
也是在这个步骤,楚孑遇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大敌人”
——陶片统计表。
别看只是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名字,但其中却蕴含了巨大的考验。
第一步就是要把陶片分类。
大多数陶片都属于“夹砂陶”,但也有些属于泥质陶,而泥质陶又分成印纹硬陶、印纹软陶、磨光陶和彩陶。
在这个基础上,每个陶片上面还有不同的纹饰,能看清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要登记汇总。
陶片的纹路也绝非只有几种,能叫得上名的就有绳纹、条纹、曲折纹、鱼鳞纹等等……
这还只是夹砂陶的纹路,泥质陶的纹路则更是多如满天繁星。
一起整理库房的还有几个还没毕业的研究生。
负责运送陶片的人经常逗他们玩,问:“怎么样?还觉得考古好玩吗?”
他们这帮人也只能咬着牙回答:“好玩,真好玩,下辈子还来玩消消乐。”
正所谓“嫁人莫嫁考古郎,穷困潦倒,梦里住洋房,天天就排小陶片,不赚钱,愁断肠。”
有的时候,楚孑盯着陶片盯久了,再抬头,觉得这世界都是带着纹路的。
就像是梵高的画一样。
虽然东北的户外还算的上是凉快,但狭窄的库房却待的并不舒服,而且大多数时间还得猫着腰。
就连身材壮实的秦铎也直呼腰椎受损,经常是过个几十分钟就得站起来溜达溜达。
“年轻真好啊,”秦铎看着投入的楚孑,语气十分羡慕,“精神头也足,腰也好,啧啧啧……”
楚孑面对秦铎如此评论也只能苦笑。
幸亏之前的系统强化了一次楚孑的腰部,不然这一天天的,肯定也顶不住。
不过他们两个到底不是正式队员,自由度比较大,也就是三四天的功夫,秦铎就受不了了,拉着楚孑又回到了工地。
他听说楚孑不止知识面足,而且还会素描以后,更是把他当成了个宝,当场教起他如何测绘、手绘,而他则是在一旁拿着照相机充当起了摄像师。
就这样,他们白天在工地忙来忙去,晚上回到库房接着帮忙整理陶片,反倒成了整个考古工地最忙的人。
楚孑这时候才想通,原来秦铎和屠教授邀请他来,想考验考验他倒是次要,主要就是为了让他来做苦力的。
但他倒也甘之如饴,累虽然累了点,但楚孑成长的飞快,一周左右的时间,就基本摸清了整个工地的分工与工作流程。
这份经验无论是看多少书都学不会的。
而也就是这样的经历,让楚孑明白了,为何每一个遗迹的考古报告都会那么难出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