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玄泽的膝盖触及地面时,一道如大地崩裂、高山倒塌、江海翻滚、天穹坠落般磅礴大气的声音传入玄泽的脑海之中。
“我等你太久了。”
玄泽双眼呆愣,被疼痛折磨的他反应缓慢,好半天才回了一句:“啊?我吗?”
天地沉默,或许是觉得玄泽这样也不好沟通,一阵足以冻结万物的寒冷飓风刮过玄泽身体内外,彻底冻结了所有来自于外界的影响。
风暴散去,玄泽身形一晃,差点直倒在地。
他双眼睁大,脸上神情似惊似疑:“你一直在我体内?!”
“我并不在你体内,只是你与我为同族,又恰好在降生于世前吮吸了我的血液而已。”祂的声音缓缓述道:“我一直在等着你,等着你的诞生,等着你的成长,等着你站到我的面前,然后亲手杀死我。”
“你有方法帮我救阿颜吗?”玄泽急切地打断了祂的话语:“或者借给我力量你想要我的身体也可以!”
爱情能让高傲者低头,也能让自负的天魔跪下祈求。
祂道:“我早已死去,谈何复活。”
一贯愚钝的玄泽此时竟然听出了他话中的弦外之音,他焦急发问:“那你就是有办法救阿颜了?”
祂没有回答玄泽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着:“我族以吞噬同类为进化,在吃掉最后一个同类时,我就知道,我永远都无法成长为真正撼动寰宇的天魔。”
“因为你只会在我死去的那一刻降生。”祂说:“我始终差了你。”
“在我死去的那一瞬间,身为残胎的你,浸泡在我的血液之中,吮吸我的生命和骨血,吃掉我的一部分力量,以我的死亡为基石,从此脱离无际亡海踏上人间。”
玄泽忍不住问道:“那你想干什么,让我把命还给你吗?”
“不。”祂语气平淡:“是来彻底杀死我。”
“那个被占据身体的女孩并不难救,也并不是你不可战胜的对象。抛开祂的能力,你会发现祂和路边蝼蚁没有任何分别。”祂话语中的某个名字总是会像被屏蔽一样传不到玄泽耳中:“只是能力比较棘手,但正巧,继承了我一小部分力量的你正好是这世间唯一一个可以杀死祂的存在。”
事关沉晴颜,玄泽这才认真倾听,生怕自己听错一字一句。
“是过去、现在、与未来,祂不存在于任何一个纬度的时间里,但祂也同时存在于任何一处时间之内,这也是为什么任何攻击都无法对祂造成伤害的原因。而我的力量是绝对的力量,我想打碎山河,山河就因我崩塌,我想撕裂苍穹,苍穹就因我破碎。”
“你继承了我的一部分力量,自然也就得到了因这份纯粹到极致而生的特性。世界茫茫,无数或生或死的存在中,只有我和你可以无视世界母亲给予祂的特权,对祂造成伤害。”
“可、可这样阿颜她、她也会死啊。”玄泽脸色惨白,恨不得爬上骸骨、抓着祂的脖子前后摇晃:“就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你不需要攻击那个女孩,那个女孩并非真正的寄身之所。”祂道:“那把寄宿在她脊骨上的剑才是。”
“你没发现,祂刚才一直在教唆你攻击那个女孩的身体、却始终没敢把那把剑露在你眼前吗?”
“喜欢观赏生灵的喜怒哀乐,如果你真的抱着杀死祂的想法攻击那个女孩,最后只会让祂享受因为亲手杀死爱人、而悲痛欲绝的快乐。”
四周的温度逐渐升温,风雪再起,可这次玄泽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寒冷。
“去吧,去做你心中所想之事。”祂的声音开始变得遥远起来:“若是一切随你所愿,那么就带着那把剑来到我的埋骨之所。”
“然后,请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