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水浸过帕子,姜芷妤替他擦擦脸,又擦擦手,将饭菜端了过来,放在木凳上,“吃吧,我也就伺候你这一回,日后都莫想。”
小姑娘嘴硬心软。
前世活着时,沈槐序守孝三月,辞别巷子里的叔伯婶娘,毅然北上进京,那时,姜芷妤分明是哭红了眼,嘴上却咄咄逼人的说,走了就莫要再回来
沈槐序至死也没再踏入故土,可她却孤身一人去上京,替他收了尸骨。
沈槐序心里叹息一声,抬眼,却是分外不要脸道:“那你可否喂我?”
闻言,姜芷妤立马柳眉横竖,叉着腰骂道:“好你个沈槐序!登徒子,竟是这混账胚子,还敢让本姑娘喂你用饭!莫说是你,便是王府的主子都不敢使唤姑奶奶!”
她气得不轻,却是见沈槐序淡瞧着她,幽幽道了句疼。
姜芷妤往他手上瞧,抬着下巴告诫他:“半寸伤口都没,哪里就疼了?少扯谎唬我。”
沈槐序不说话。
姜芷妤伸手去抓他手腕,想要瞧得仔细些,手刚碰着,却是见这人狠狠一颤,霎时白了脸,唇无血色。
“你、你怎么了?”姜芷妤委实被他吓着了,眉眼间有些急色,不及多问,掀开了他的衣袖,“你到底是哪里疼,我怎瞧不见伤处?”
重生一事,如荒诞怪事,沈槐序自不可说,便也说不得这一身要命的疼。
“我好饿。”他半阖着眼皮,疼得浑身发颤,要紧的牙根都在打颤。
姜芷妤只当他又在戏耍她,哼了声,站起身,“莫要做戏了,我都瞧出了,你就是装的。”
她说着往外走,“我回家吃饭了,你吃完自个儿把碗筷给我送回来。”
沈槐序疼得视线模糊,那道鹅黄娇影渐渐模糊……
“沈槐序,沈槐序……”
姜芷妤飞扑到榻前,三魂丢了两魄,吓得不轻,抓着沈槐序的手晃了晃,眼泪滴到了他手背上也浑然不觉。
她方才出了门外,眼珠子一转,躲了起来,想等沈槐序自己坐起来吃饭时,她再跳出来揭穿他,那何等威风啊。
刚探出脑袋想瞧一眼,却竟是见床上的人昏了过去!
“沈槐序,你醒醒……别装晕吓我了……呜呜呜……”姜芷妤哭得厉害,既盼着他是装的,又怕他真的与兰茵姨一般撒手人寰。
可她如何哭,榻上的人都未动。
姜芷妤哽咽着抹了把眼泪,提着裙角慌张起身,隔着一堵墙喊:“阿娘!阿娘你快来!沈槐序不好了!!!”
正赶着姜老三送猪肉回来了,听见自家姑娘哭喊,脚下打转儿便朝隔壁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姜老三快步过来问。
姜芷妤哭得跳脚,“沈槐序晕、晕倒了……我喊不醒他……呜呜呜……”
姜老三上前,“我背他去春晖堂瞧瞧,你别哭了,跟你阿娘先回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