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绻进屋时,就瞧见孟鹤之沉着一张脸坐在案牍前,烛火下,他下颌明暗分明,更显出几分深邃。
孟鹤之抬头道:“劳你跑这一趟。”
他这几日实在抽不开身来。
陆绻摇头:“无碍,他当真有消息了?”
孟鹤之点头。
陆绻来前;心头还有些期望,可如今,在孟鹤之点头间破碎,眼底诸多无奈:“还真不是时候。”
孟鹤之嘴角轻捺,搁下笔,将方才写完的书信递给他。
陆绻看了一眼一惊:“当真决定如此!”
孟鹤之蹙眉道:“我不想阿唔恨我。”
陆绻有些许不达赞成:“如此这半年咱不是白筹谋了!”
孟鹤之眯了眯眼睛道:“不会,只是冒次险而已。”他顿了顿道:“计划要提前些。”
陆绻攥紧手中纸张:“怎么提前!你这秋闱试还未出结果,科举是你想提前就能提前的!”
本是想孟鹤之科举后入朝,再由邹沢举荐,至此唐家多少也有依傍,二皇子不蠢,一来二去显然已经知晓孟鹤之在唐家的事上起不少作用,定不会放任他入朝,两人按照计划,会有诸多安排,可出了唐缇这一遭事,事情又是另当别论。
本以为唐缇丢了,只是幌子,毕竟他们已经寻找买了许久都是杳无音信,孟鹤之与陆绻便默认是二皇子放出的烟雾弹,人许是九死一生。
唐缇只要一日找不到,二皇子便不敢轻举妄动,可眼下不同了,栢楼这毫无预兆地将唐缇推了出来,焉知会不会露了消息,毕竟孟鹤之身边耳目实在是多,今日这毫无防备下有这么一遭,孟鹤之已心有隐患。
他们此刻羽翼过疏,是故便是想将唐缇送到皇帝跟前,也是护护下的,朝中只陆绻一人可担重任,二皇子又是个实打实的疯子,焉知他急了可会对陆绻下手?
若是陆绻折了……孟鹤之想都不敢想。
他们需得将计划提前才成,若是邹沢在朝中,他们也不至于如此孤立无援。
孟鹤之思量再三,眼底划过冷意,抿唇道:“可以的。”
陆绻话在口中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这么些年都未听讲过科举能提前的。
但见孟鹤之如此笃定,他反倒是有些动摇了。
陆绻是在半个时辰后出的孟家,离去时他站在孟家府门前看了许久,须臾叹了口一句:“疯子。”
直存不明所以问:“先生,咱回府吗?”
陆绻闻声摇了摇头道:“去趟甘霖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