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烟知道,小姐私下结识了居心叵测的戏子,就是这位慧淑夫人牵线搭桥的。可恨她做得巧妙,而盛家又不想事情张扬,甚至没法名名正言顺找这寡妇理论。
这个田佩蓉想要挤掉成家二爷的正妻无所不用其极,使尽了下作数段。气得嫁出去的二姑娘跟着儿子天复一起回了盛家。
不过就在凝烟磨牙的功夫,田佩蓉已经亲切地拉起了盛香桥的手。
凝烟的心里一提——假小姐毕竟是个村姑,因为总做农活的缘故,双手遍布薄茧,就算勤泡羊奶,涂抹蚌油也无法在几日内缓解。
临出门时,赵嬷嬷给她戴了一双蚕丝夹薄棉的软手闷子,若有人问,便说病好手还凉,需得保暖些。
可现在看那田氏的架势,是要除了她的手闷子,岂不是要立刻漏馅?
就在这时,盛香桥很自然地接着整理鬓边的碎发,抽走了被慧淑夫人拉起的手,然后脸上不甚带笑道;“请夫人见谅,我姑母说了,让我以后少去您府上玩。”
这话说得直白不给人留情面,就连凝烟和身后赵嬷嬷都没有想到这小村姑能直不楞登地说出盛家人对田佩蓉的极度不满……
田佩蓉惊愕地睁大了眼,一脸的尴尬,面颊气得泛红道:“盛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缘何说出这般话来?”
盛香桥扭身坐下,看也不看她道:“我爹说我还小,不让我瞎打听,夫人您若不解,不妨去问我姑母。”
说完后,她便对凝烟道:“凝烟,给我捡些糕点来,一会万岁还要祭天,我病得双腿没气力,怕撑不到寿宴开始,先吃些甜的垫一垫胃。”
田佩蓉得了皇后的懿旨,原本是要挨近这盛香桥,仔细端详下她,寻看有没有纰漏之处。没想到这向来在她面前还算老实的跋扈小姐,突然翻脸不认人,让她想挨近些都不可得。
不过她若真的是盛香桥,被盛家人从南洋寻回,挨了家规打骂责罚后,迁怒于她倒也有情可原。
而且这跋扈小姐不甚守规矩,贪吃甜食的样子,的确是盛香桥往日的嚣张样子……一时间,看着那除了消瘦并无二致的容貌,田佩蓉也拿不准这是不是个假千金了。
此时被盛香桥撕破了脸,田佩蓉看着一旁窃窃私语闲看热闹的夫人贵女们,只能微微抬起下巴,铁青着脸离去了。
赵嬷嬷简直要被盛香桥的无理气炸了,只觉得自己这些日子来教诲的礼仪做派,都教给蠢猪一头了!
方才盛香桥出言无状的德行,哪里有半点高门嫡女的淑雅端仪?
所以借着递送糕饼的功夫,赵嬷嬷低头恶狠狠道:“死丫头,你是不是想回去挨藤条?”
盛香桥不解地眨了眨眼小声问:“嬷嬷,您是想让我扮得像,还是想让我守礼?”
赵嬷嬷被问得一滞,脸儿被气成了猪肝色,竟一时无法辩驳。
而凝烟也是有些震惊,倒不是惊讶着假小姐的无理,而是她实在没想到这个假的竟然将真小姐学得那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