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燃笑了半天,“不喜欢抽就别乱抽。”叼着烟笑说话都不会把烟搞掉,伸手要把邱叙嘴里的烟捏过来。
邱叙快速撇过脸,固执地皱眉,就是要多抽两口,然后自己又忍不住像吐什么难吃的东西一样吐出烟,他有些不悦流露,“怎么会有那么苦的东西。”面色还是显露一点稚气和愠恼。他仓促撇过李青燃好笑的目光,把烟在缸摁灭,整理一下思维。
这样的安静持续了有一根烟的时间。
李青燃放下手,翻覆转动手指最后才恋恋不舍地去碾压烟蒂,忽然简慢地笑,那个友善的、很爱把自己今天忌日的好朋友的事受点鼓动就说出去的李青燃不见了。
李青燃话里带点挑衅的意思,“现在,你都知道了,但是他永远在她心里留有印记。”虽然说这话的李青燃自己都不信,李青燃更倾向游鸿钰对边途持是一种恨又要强迫自己去恨的状态。
“你怎么又把话说回来了。”邱叙平静地点明他的固化思维,这通情达理的李青燃在这怎么那么轴呢?他想不通。李青燃不是这么气性小的人才对,所以,李青燃和游鸿钰这算是结梁子了。有点恨,又不太像恨。倒有点怨的感觉。
他理了理衣服的褶皱,也像拍走刚才身上的烟味,他拿过自己的大衣,干练地站起来,一边抖大衣,“所以你觉得游鸿钰去墓园,是为了让自己重复品味自己愚蠢的感觉?”
邱叙完全无心一说,在李青燃近乎怔忪,瞳孔像一只绝望的鱼在夹板摇摆而本能晃动,马上有些因无辜而愠怒的东西要涌出。
邱叙走到沙发边,风划过李青燃脸颊,大衣被邱叙反手一披穿上,“告诉你一个秘密。她很喜欢让她恐惧的事物。”莫名其妙的接续,话语指向因本身语焉不详而让人琢磨不透。
但是邱叙说完这话后,马上就看见了,李青燃目光颤抖了一下,那不是他所认知的体面又有点儿唯我独尊的李青燃极会出现的破绽。
恐惧又喜欢,那不就是边途猥亵她时给她带来的体验吗。
她看起来完全是一个斯德哥尔摩患者。
就是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能给她其中独特体验的,只有边途,而那体验太过于独特了,生活里谁都爱她喜欢她敬她,所以边途在她心里就占了一个独一无二的位置。
而邱叙心里明眼发现了,现在,游鸿钰会在床上,不自觉展露出那种完全任他折腾的态度,他取代一些那个位置了。
邱叙又觉得,还不够滋味。
还不够,还不够。
抽过烟后的嘴里变得极干乏,带点苦涩,烟真没意思。抽多了抵抗力还容易下降。至于是否真的有害,他是不清楚了,也并不关心,因为他才感觉游鸿钰咬她时刺进去的毒液,原来早已渗入自己的血液,无声无息。
之前,邱叙确实很喜欢被她突然咬一下的感觉。
或者说,他喜欢小狗抬眼望他,无时无刻不向他散发喜欢的信号,下一秒就又给自己肩膀上来一口。因为她对谁都客气友好热情,唯独会咬他。
现在想到游鸿钰那脑子半坏又好像没坏的小疯狗,最好别喜欢他抽烟。他拒绝。
游鸿钰就是这样的,难管上青天,放任她宠她,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他非常懂宠她的方式,或者说那十分简单。
只是如此放任,就是被狗溜着跑。这会大幅度压缩他能把狗抱起来,和她平等地拥抱的时间,他暗恋那么多年,太不划算了。
李青燃站起来送客,看一眼天色,尚早,没想到说那么多话,也就过去一会。
然后他在咖啡桌旁的玻璃反光里,看到了自己。
或者说,看到了即将要走的,邱叙,和他的身材的某种相似性。
“不再坐会儿?”李青燃淡然掀起眼皮,朝走到大厅的邱叙扬了扬音乐厅的方向。
邱叙看他,沉默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