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为了说这个?”尤莉看一眼挂在墙上的钟,显示现在时间是23:43。“您为什么不直接打个电话告诉老师呢?”
“噢,因为我讨厌打电话。”博切尔兹理所当然地说,又补充了一句:“而格里沙已经2个礼拜没回我邮件了。”
“……原来如此。”
“还有你,4小时27分钟前,同样扔了篇论文到arxiv上,”博切尔兹拍桌子,“告诉我,你投了《数学年刊》,《数学新进展》,或者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学报、校报,whatever。”
尤莉把视线移开:“啊哈哈。”
“你们两个都太任性了!”博切尔兹不高兴。“arxiv用户中的99在你们的集合中测度为0,剩下那1不会去垃圾堆里淘金伤害自己的眼睛。”
“那您是怎么发现的呢?”
“因为格里沙特意打电话告诉了我。”
“……”
“还一讲完就挂掉了电话。”
“……”
“……”
“……总之,有您这样的人能看到、并了解我的工作,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尤莉清了清嗓子。“恕我直言,期刊最核心的作用无非是展示研究成果,但既然网络可以做到广而告之,就没有向期刊投稿的必要。但更重要的是……”
“更重要的是?”
“期刊卖得太贵了,先生。”尤莉耸了耸肩。“而且后续庞大的收益还和论文作者无关,这是无理的剥削。我无意为期刊增加销量作出任何贡献。”
“……哈,我早该想到的。”博切尔兹一拍脑门。“格里沙来自苏联,你来自南美……社会主义。”
“事实上,我们都对政治不太感兴趣……”
“我知道,我知道。怪不得你没有去剑桥而是来了利物浦,像香克利说得那样,社会主义不是一种政治立场,而是一种生活方式,对吧?”
“不不不,”尤莉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低调务实是老师的生活方式,懒散度日是我的生活方式。我才十六岁,马上要十七岁,先生,还有许多别的事想做,就像海蒂拉玛。您难道觉得我应该为数学无条件付出终生的热情吗?”
“……”
“……”
看着尤莉青春洋溢的面孔,博切尔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还是张开口:
“我的确觉得你应该为数学无条件付出终生的热情。”
“……”
“fronowon。”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