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旁边的面包店,她先进去买了份三明治做明天的早餐。
这个点事务所还有不少人在加班,各个楼层都亮着灯。
舒云把文件揣在怀里,往梁遇臣的办公室走。
快到门前,她隐约听见声音,定睛一看,才发现门没关严实,一条纤细的白光落在她脚下。
里面是熟悉的音色,应该是在打电话,只不过比平常更沉更冷——
“袁叔,您若是来给潘明远求情,那大可不必。他这些年吃了所里多少回扣?您心里不知道?我把他放到董事会喝了那么多年的汤,情面给得还不够?”
“那照您这意思,是想等财政部和审计署找上门,再来事后之师?”
舒云微微睁大眼,听见“吃回扣”的时候已经觉得不妙,后面又听见“董事会”“审计署”……她几乎瞬间就缩回要敲门的手。
舒云心头悚然,直觉这种东西听不得。
她赶紧转身,蹑手蹑脚地跑进自己的项目办公室里,关上门。
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舒云靠在门板上,松了口气。
她从未听过梁遇臣这样肃杀的语气,即便他大多数时候都懒得搭理自己,但那也是从容的、散漫的,不像现在这般冷若冰霜。
等了一刻钟,舒云转身,将门打开一条缝,梁遇臣办公室那边安安静静。应该结束了吧?
她捏着邮件,放轻脚步再次走到他门口。
门依旧是掩着的。
舒云抬手,敲了敲门。
“进。”
他声音平静如常,仿若什么都没发生。
推门进去,她意外地闻见一丝烟味。
男人站在窗边,脚底是灿灿灯河,夜晚的玻璃映出一张没有情绪的脸,他指尖少见地夹了烟,那抹猩红时闪时灭,积蓄的烟灰断裂,砸在地板上。
“梁老师……”她呼吸微滞,下意识出声。
梁遇臣身形没动,他另一只手松了松领带,象征性回半个头:“偷听够了,知道敲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