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赵东阳只有赵宣宣一个女儿,所以没什么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野心,觉得一家人平平安安,守住家产就行了。
如今他在族长那里受了大刺激,于是开始期盼一些以前不敢想的东西。
唐风年感到压力很大,肩上的担子过于沉重,他实话实说:“爹,我只会写几个字而已,没念过什么书,恐怕很难考上秀才。”
赵宣宣悄悄牵住唐风年的手,紧紧握着,帮忙说道:“爹,你的野心也太大了!你自己先数一数,你认识几个秀才?”
王玉娥的眼睛跟着发亮,道:“宣宣,你别打岔!你爹说得有道理!考上秀才,好处多得很!”
“免徭役,减免赋税!见了官儿,不用下跪!县太爷还要给你面子!”
王玉娥越想越美,把期待的目光投向唐风年,道:“风年,你要争气啊!”
赵宣宣鼓起包子脸,气呼呼地道:“爹爹,娘亲!不许你们逼迫风年!别人考取功名,都要经过寒窗苦读!有些人念几十年书都考不上!风年只是给账房先生当学徒罢了,如果科举考打算盘,他肯定行!但要考写文章,这就为难他了。”
王玉娥跃跃欲试,吊起眉梢,瞪眼道:“你不让他试一试,怎么知道他不行?”
赵宣宣和唐风年对视片刻,她拉他站起来,道:“反正你们不能逼他!我们先去悄悄商量一下!”
说完,两人一路小跑,回次卧说悄悄话去了。
“风年!我爹娘简直在做梦!”赵宣宣有点苦恼,手指将腰间的绦带使劲绞,绞成了麻花。
唐风年拉住她的手,道:“宣宣,你维护我,我很感动。但是爹这次病这么久,又天天哭,其实得的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
赵宣宣很纠结,道:“我知道爹爹的心病,但是念书考科举很辛苦的,我听说有些人几年甚至几十年都考不中,就变成疯子了!”
“还有什么头悬梁、锥刺股!反正读书人不正常!”
唐风年被她逗笑,道:“其实我爷爷以前是个童生,念过书,可惜他去逝得早。”
“我爹爹是个败家子,但我娘总说我家祖上出过大官儿,所以即使家里再穷,她也不准我做苦力,千方百计让我去拜账房先生为师,至少有半个读书人的样子。”
“宣宣,我不怕念书。如果只要我试一试,爹娘的心病就能痊愈,那何乐而不为呢?”
赵宣宣眼神清澈,像春江水一般温暖,注视着唐风年,问:“你真的不怕吗?别人都是四五岁就启蒙,你现在才开始念书,有些晚了,会比别人更辛苦。”
唐风年神情坚定,道:“不怕!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不仅爹娘羡慕秀才,其实我也羡慕。”
赵宣宣扑到他怀里,抱住他的腰,将脸庞靠到他的肩膀上,轻声道:“风年,你真好!我知道,你其实是想治好我爹的心病。”
唐风年用手抚摸赵宣宣的长发,不禁有点汗颜,觉得她把自己想得太单纯,其实他也有自己的抱负和野心。
是卑躬屈膝、点头哈腰、摇尾讨好地活着,还是做有权有势、掌握主动权的人上人?
其实很好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