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着二人走来,将手中的油纸伞递给闻兮。
“辛苦闻兄照料家妻,某感激不尽。”
“家妻”二字,近乎从他的齿缝里挤出来。他指向不远处候着的精兵侍卫和随行大夫。
“某备了医药和担架,可替闻兄诊治、再送闻兄回程。”
言罢,他脱下披风罩住苏烟、将她从头到脚裹得严实,又将她拦腰抱起,踏步离开。
闻兮站在原处,静静看着陆行之抱着苏烟离去的背影,愈行愈远,远到只有一个模糊的小点,再也看不清。林子里的精兵侍卫和大夫没有离去,似得了命令在等他。
闻兮冷笑,眸底不复先前的温和,亦没有半分羸弱的病态。
他慕然转身,脚尖点地,踩着树梢和石壁,轻轻松松回到坠崖的上方。
苏烟被陆行之抱在怀里,仅露出一张被雨水淋湿过的芙蓉面。
他今日出门不曾穿广袖长衫,而是改着便于骑马行走的便袍,墨黑色的蟒龙袖窄,绣着祥云的玉带凸显腰身劲瘦。他的衣着过于冷淡,那心口处的盘龙玉更是冰凉。
从苏烟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紧抿的下颌线和极沉的气息。
她想说些什么,垂眸看到他肩头湿润的雨渍、衣摆下方的泥渍、皮靴上的腐叶。。。。
她拽紧了小手儿。
天色愈来愈黑,走回山顶不知还要多久。
野獾在林中蹿没,豺狼追着花栗鼠奔跑。
山中没有路,看不太清时,全凭着经验踩出一道泥泞的山中小道。
此刻,最是容易迷失方向。
刚好前方有个废弃的山洞,陆行之将她抱了进去。
山顶,陈宝儿在苏烟坠崖的地方急得团团转
她虽没亲眼看到苏烟坠崖,但正好看到陆哥不要命地往崖底跳,她就猜到,一定是阿姐出事了。
都怪自个,非要怂恿阿姐骑马。
骑什么马?人都骑没了!
距离陆哥跳崖寻找阿姐,已过去大半日。天已黑尽,怎么还没音信?
陈宝儿实在着急,一脚踢在纪沐尘身上。
“睡什么睡?你还睡得着!”
纪沐尘在崖边等得无聊,随意倚了棵大树休憩,冒冒然被踢醒,他打了个哈欠。
“不用担心。陆哥功夫俊得很,便是再高些,他也能安然无恙。”
陈宝儿,“我哪是担心陆哥?我是担心阿姐!”
“你阿姐更不用担心。”纪沐尘叹道,“有小白脸在,她不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