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十一还注意到皇甫火旺脸色不太好,心不在焉的神游,时而突然发笑,时而盯着空荡荡的座位发呆,突然萎靡不振,焦虑得如坐针毡。
蓝雪萍正把玩不知从哪捉来的蟾蜍,她学起那些道士隔空对着蟾蜍脑袋画符点化,她被自己逗笑后随手把蟾蜍放进怀中衣兜里。
客栈老板虔诚端坐,执佛珠一串,嘴里神神叨叨念着《虚浊言玄》,每念一章,就用手指拨过佛珠一颗。长长一串佛珠,全都拨完后拿起一枚桃木小梗,蘸一蘸朱砂,在黄纸关牒上点上一点。
黄纸关牒上印着佛像,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圈,要用朱砂点遍这些小圈,真不知需多少时日。
周围昏黄黯淡,只有油灯亮着微不足道的光。
桌上做好了热腾腾的饭菜,却多了一副碗筷,那筷子就这么明晃晃的插在碗中,瞧着怪不吉利的。
再看那客栈老板,衣着打扮得体,明显是富贵人家,但却脸色苍白,嘴唇发青,气息奄奄。
客栈老板将立在碗上的筷子放平后对准自己,他转头见阎十一盯自己盯得紧便顺口热情好客的解释起来。
“客官,你有所不知,在我们这村里有个习俗,饭前需朗诵经文,还要留碗饭给‘祖师爷’以表尊敬。”
皇甫火旺小声嘀咕了句“这怕不是想吃些其他东西”。
阎十一往手心哈了口暖气,搓了搓有些僵的手。
“这不点灯也是因为‘祖师爷’?怪冷的。”
客栈老板目光迷离的坐在椅上,脸上的神情呆滞,仿佛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机械地等待着什么。他听见阎十一的发问才醒神、挂起谄媚的笑。
“自然是,‘祖师爷’不喜亮光,也不喜被人注视,违反就是对‘祖师爷’的大不敬,是要遭天谴的。若是客官想了一下本地习俗,可以瞧瞧拿本书柜上的《虚浊言玄》瞧瞧。”
皇甫火旺抢在阎十一前头答到:“不必了,咱们是不识字的‘文盲’。光是瞧着书皮就头昏眼花,若是看些晦涩难懂的,怕是要昏过去不省人事。”
饭后,皇甫火旺早早的出去了,他说他向客栈老板打听了这村子的习俗,所以想去凑凑热闹——晚些时候,江疏影会在河边搞什么献祭仪式,子时火祭一位女子,亥时水祭一位男子,所谓阴火起阳水收。
蓝雪萍则是去村里找渡河的船夫。
阎十一一人留在客栈,他想歇息时听见一阵嘈杂声的交谈声,客栈老板似乎在跟个人聊天。
“今日这是有客人来?”
“真是缘分,有一行人与你同时入住客栈。我也是第一次瞧见外乡人这般的衣着打扮。一个白发苗疆瞎姑娘、一个脸上画着符文的红袍道士,还有个仵作。”
“哦?白发苗疆瞎姑娘?在哪?”
“她已经出去了。消防太忙活,你该停下歇歇了。”
“哪里的话,中元焚香本就容易失火。嘿嘿,大伙儿可都是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与人为善、助人为乐乃举手之劳。”
“。。。。。。”
“嗯,您老辛苦了。”
外头安静片刻后响起朗诵经文的声音。
阎十一推开房门,想出去走走,却见客栈老板神情格外紧张的背对着先前供‘祖师爷’的碗站着。
客栈老板瞪着死鱼似的眼睛,从中发出惊疑的光来,血丝遍布的眼睛鼓囊的突出来,他虽没看书,抽搐着的嘴里却念叨着不停,直到口吐白沫。词句密密麻麻的堆积在一块,让人心头发痒。
阎十一招了招手,他见客栈老板如中邪不为所动,便画符相救,但是符咒并未起到作用。
祝卿安突然从门外走进,他瞧见这般模样的客栈老板先是一惊,随后拿起碗插着筷子的白饭摆在客栈老板跟前,将筷子对准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