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昊谨脚步一顿。
宫人低述消失在雨幕中,他眼底所有的情绪消失,转身步履匆匆赶去了荷华殿。
殿内柔亮的灯火里,一袭粉白衣裙的女子,发间插着荷花簪,半身靠在床头,苍白清丽的面容透着楚楚可怜。
她的眼很红,半坠着泪。
邵昊谨拂袖坐在床侧,端着温热的药碗,亲自用药匙一口口喂给她。
天君亲自喂药,殿内侍女艳羡不已的目光,让荷妖脸颊发红,有些害羞,得意,又有些害怕。
她睫毛轻掀,趁着喝药的间隙,瞄了眼邵昊谨修长颈间,消散到几不可见的一点痕迹。
是咬痕。
咬的很深,像是含着什么深仇大怨。
荷妖心沉了下去。
她想起侍女说的话。昨日深夜,天君去天牢看那罪仙,在里面比往日待得久些,还斥退了身旁所有近侍,结界隔绝了里面的动静,出来时,天君衣衫不整,头顶的发冠散了,颈间有道血淋淋的咬痕,脸上、脸上还有道醒目的巴掌印。
荷妖攥紧床单,往日的不安,在这只言片语间,再也掩盖不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惶恐。
昊谨哥哥忘记他的承诺了么。
他说过,他不会碰她,就算成婚了也一样,他对岁祖月只是利用,他喜欢的人是她。
岁祖月是他的天命姻缘又如何。
昊谨哥哥说了,他这一生不信命,不顺天。
还是,他知道了
“你在发抖,”荷妖回过神,对上邵昊谨深邃的眼眸,她心头一惊,脸色发白地磕绊道,“我、我有些冷,”
邵昊谨命人在殿内添火,末了将手掌落在她脸侧,测着温凉。
以为她是旧疾发作和仙根受损的缘故,年轻的天君眉头发紧,垂着睫毛不知在想什么,许久,深深望了眼荷妖,语气复杂。
“抱歉。”
荷妖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是她亲族和故土一事。
证据确凿,罪魁祸首还好端端的活着。
荷妖心间窃喜,虽然岁祖月还活着,但经此一役,得到的比失去的多。
荷妖正想出声宽慰,殿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里,传来欲言又止的声音,“君上君后、不,罪仙岁祖月,说身子不适,要你找仙官,速速给她看病。”
殿内被叫来的所有医仙官,下意识看向天君。
邵昊谨收回放在荷妖脸上的手,面无表情的转过头,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哪里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