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走仕途,年年都有升官调任的机会,但在地方和京城,却是天壤之别。
文侍郎能有如今这个地位,若无邹家,怕是不能的。
衙内见陆宴的杯盏空了,十分有眼色地给他倒了一杯。
陆宴掂了掂茶盖,敛眸道:“然后呢?”
“邹氏得知这样的事,自然是气不过,便亲自上门将外室羞辱了一番,听说还动了手,那外室受不得刺激,肚子里的孩子当晚就没了,等到早上的时候,那外室已经自缢了。”
孙旭又叹了口气,“听闻那外室跟了文侍郎已是三年有余,她死后,文侍郎头都白了,死活是不同邹氏过了。”
司户参军听到这,也不由放下了笔,他挠了挠自己的眉心道:“大人,我有一事不解。”
孙旭道:“你说。”
“既然文侍郎如此喜爱那外室,那为何不纳她为妾?”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晋朝民风再是开放,可律法却摆在那里,只要是正经妾室,家里的大娘子就得喝敬茶,日后也不得犯妒,否则就是七出之罪。
孙旭撇了撇嘴,道:“听说文侍郎的外室,曾是一位官家小姐,只是因为家道中落,才做了文侍郎的外室。做外室虽无名无分,可再怎么说,上头是没有主母的,倒也称得上清净自由。我估摸着,文侍郎也是怕她受邹氏磋磨,才将人养在外头吧。”
功曹参军摇头道:“可那文侍郎与邹氏到底有多年的夫妻情分,如何就比不过一个外室呢?这事闹大了,他这刑部侍郎也算是做到头了。”
听了这话,孙旭略有感触,叹道:“是啊,不值得。”
司户参军也道:“我也觉得不值得,人死如灯灭,文侍郎还不如将此事压下,全了邹家对他的情分。”
半晌过去,孙旭又道:“也许文侍郎也不知会有今日吧,毕竟这风月之事,向来最是不好收场。”
正所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夜夜宿在同一张榻上,行那等亲密之事,生了情分,生了不舍,生了眷恋,总是在所难免的。
孙旭忽然对陆宴道:“陆大人,您以为呢?”
陆宴一言未发,只是嗓子眼里,忽然堵了一块。
既上不来,也下不去。
……
倒了夜晚散值时,他如约回了澄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