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婼也是其中一员,甚至,她比其他人还要有野心一些,她对宫中其实也不算陌生,逢年过节时,跟着娘亲进宫给姑母请安过数次。
顾清婼当然知道秀女中对她的评价,但顾清婼压根不在意。
这些人,日后能不能再见都是两说,她才懒得给眼神。
给宫人塞了点银子,知晓姑母整日在慈宁宫很少见客后,顾清婼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去碰碰运气。
听说顾谙蓉都能经常去永宁宫和姑母见面,都是姑母的亲侄女,她自是也该能见到姑母。
秀女期间的服装都是有规定的,好区分和后宫妃嫔的不同,一群秀女从储秀宫涌出来,往御花园而去,莺莺燕燕,笑语晏晏,似百花盛开,让人看得移不开视线。
云姒挑开珠帘,她见到这一幕,忽然就理解了为何每三年都要进行一次选秀。
皇室惯是喜新厌旧。
谁会不喜欢见到这么多美人凑到一起?还都被一人独揽在宫廷,三宫六院,左拥右抱。
顾清婼只想去见姑母,根本不想和其余秀女混为一谈,她将一众秀女远远地甩在后面,即将要穿过御花园时,就见众人抬着仪仗浩浩荡荡地走过来。
御花园四周的宫人立即服身跪下,顾清婼瞧见原本在御花园三三两两凑在一起闲谈的妃嫔也都安静下来,默不作声地朝仪仗服了服身子。
顾清婼从未见过这种阵仗,心底涌上些许说不清的情绪,没等她想清,就被身边宫人猛地拉着跪下。
顾清婼猝不及防,膝盖骤然一疼,她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仪仗立时停了下来。
顾清婼不明所以,她抬头,就见仪仗旁的宫人抬头对着仪仗里的人说了什么,很快,仪仗的珠帘被掀开,露出里面安然而坐的女子,顾清婼其实猜到了这仪仗中的人是谁,但当看见人时还是免不了愣在原地。
仪仗中的人垂了垂视线,她未施粉黛,脸颊却是白净透着粉嫩,似是最好的颜色,杏眸姣姣地不紧不慢看过来,一头乌发松松垮垮地挽在身后,几缕青丝松散地披在肩头,暖阳都格外偏爱她,在她身上些许的滞留。
人人都知熙修容貌美,但未见其人时,总会觉得夸大其词。
顾清婼都不敢想,这般一举一动都矜贵的人曾经居然只是个奴才,她终于恍然熙修容的盛宠,若非被人用荣华富贵一点点娇养呵护,怎能养出这般气度。
顾清婼隐约听见仪仗前传来的对话:
“……她是谁呀?”
“瞧服饰打扮,应该是这次进宫的秀女。”
连名字都没有,秀女二字一言概之,顾清婼从未有过这种被忽视的经历,她忍不住咬了下唇。
云姒瞧着顾清婼跪下的地方,再抬眼去看其余秀女,轻挑了下眉梢:
“本宫记得,秀女的活动范围有限,这位秀女似乎越了界限?”
说是给秀女放风,但也不可能后宫每个地方都能让秀女过去,她们的活动范围从一开始就被限制了。
顾清婼也听见这句疑问,她堪堪哑声,不知该怎么回答。
有宫人在她头顶问:“娘娘问你话呢,还不回答?”
顾清婼忍不住扫了眼四周,妃嫔离得近了一点,却也不敢靠近仪仗,只远远看着这边的动静,宫人门闷不做声,哪怕刚才拉她跪下的那个宫人都悄无声息地和她拉远了距离,似乎怕被她牵扯。
在这个时候,她所谓的太后侄女的身份,似乎有点不起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