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陈汉生正在跟他的孙子陈元方赌。
赌什么?
赌命!
陈汉生赌自己只有十年可活,如果赌胜,陈元方就必须入相。
现在,十年之约早已经过去了,陈汉生他人呢?
陈元方究竟入相了没?
我心中陡然一阵发慌,陈汉生的相术精妙无双,说什么话都仿佛金科玉律,不会出错,他说只有十年可活,那应该就只有十年可活。
如果真是这样,他已经去世了四年了?
不行,说什么我也得去看看他。
说去就去。
就算心里再愧疚,也得去。
我先把刘伟的牌位和香案移走,然后在家里休息了一阵,中午去找人,时间上似乎不太合适。
再说,去拜望救命恩人,总要带一些东西吧。
休息之后,我洗漱干净,穿戴整齐,骑着自行车去镇上商品店买了一些水果、鸡蛋回来,准备跟爸妈商量一下,看看要不要一起去。
我刚骑车走到村口,就看见一群人乱哄哄地挤嚷在一起,沸反盈天,好不热闹。
我赶紧上前去看怎么回事,还没走到跟前,人群里就挤出来一个人,正是长大后的二娃子,我冲他喊道:“信球娃子,咋回事啊?”
自从那年他不讲义气,丢下我一人独自逃跑,害我中邪了好几天后,我见他就骂他“信球”。
这是我们这里的方言,就是笨蛋、傻瓜、怂货。
二娃子看见是我,一溜小跑过来,说:“吴用,你还看热闹啊,那是你妈掉水里了,差点淹死!”
我先是“啊”了一声,然后劈手揪住二娃子,骂道:“你他妈信球货敢咒老子的娘?”
“真的!”二娃子挣扎道:“狗才坑(骗)你!你过去看看,你爸也在呢!”
我这才信了,丢了自行车,也冲进了人群,果然看见妈妈躺在地上人事不省,浑身湿漉漉沾满了泥沙,爸爸正在使劲儿地按压胸腔挤水。
我惊得面无人色,扑上去就喊:“妈!妈——爸,我妈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