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六日的清晨,终于看见了广邑的城楼,游照仪一开始并不敢贸然进去,在外徘徊了一会儿,直到城头之上出现了裴毓芙的身影,她才骑马上前。
裴毓芙很快发现了他们,一脸惊喜,忙下令开城门。
游照仪策马前行,入了城门才彻底放松了警惕,看着走上前来的裴毓芙问:“其他人怎么样?”
裴毓芙道:“许止戈已经回来了,但卜同钰还没有,你怎么样?受伤了吗?阿峋呢?”
宣峋与:“我没事,娘。”
游照仪:“我也没事,受了点小伤。”
裴毓芙皱眉,说:“小伤?”她看了一眼她手臂上被血浸染的绷带,说:“先回府吧,重新包扎一下。”
游照仪点头,三人朝广邑王府而去。
宣峋与是在广邑出生的,一岁时多的时候裴毓芙卸职,带着他回到了上京,此后便再也没回来过。
广邑的王府较之京城要大了很多,亭台楼阁也无不精致漂亮,每一个地方好像都倾注了主人家的心血,轻柔柔的,安谧温存,一踏入这里,都似乎能触摸到飘散的晨雾和柔和的暖阳。
他们俩的院子在府南,叫做竹烟阁。比之京城的院子大了不少,院角还有一小片竹楚,照壁后还有荷塘水榭。
不过二人并没有时间好好欣赏,裴毓芙差人送来了伤药和换洗衣服就走了,继续去城门口视察,让二人先好好休息,有事再来叫他们。
游照仪手上的伤口当时只是随意包扎了一下,此刻卸下绷带,已然一片血肉模糊,宣峋与心口发麻,把她手臂的衣物剪开,再小心翼翼的掀下来。
侍从送来了煮过的热水,现还热烫,宣峋与拧了布帕为她一点点清理,很快整盆血都染成了红色。
游照仪额头渗出了细细的冷汗,但依旧一言不发,任他动作。
裴毓芙送来的是药膏,比之药粉不那么灼痛,宣峋与取了一细细的竹片,顺着伤口涂抹上去,游照仪感到一丝凉意,连伤痛都缓了些许。
最后用纱布重新包好,宣峋与才松了一口气,游照仪唇色发白,虚弱的笑着说:“这次竟然没哭。”
宣峋与眼眶红的不行,原本愣愣的,听她这么一说,才从刚才为她包扎的专注中回过神,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
游照仪愣了,意识到他刚刚哪里是没哭,根本就是没反应过来,忙道:“别哭啊,我才刚想夸你。”
宣峋与抬手给自己擦了擦,清凌凌的瞪了她一眼,说:“脱衣服,我看看你腰上的。”
游照仪抬手,让他帮自己脱了衣服,腰侧的伤已然结痂,都快好了,宣峋与放了心,又帮她穿好衣服,二人一起去里间沐浴。
这个院子确然大——穿过与主卧相连的两个屋子,甚至有一个带着温池的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