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映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她并没解释,而是随口道:“公子怎么在这读书?”
恰逢这时,赫峥捡了他的书扔给他,书生连声道谢,然后道:“在下家住不远处的洪到口,邻居养的大鹅成日叫唤,实在扰人,我便想寻个清净地。”
他叹了口气,道:“还有一月便是春闱,我得好生准备才行。”
原来这么快,她记得她从裕颊山离开时,连乡试都未曾开始,这么快都要到会试了。
说起来如果宁遇没死,他极有可能参加的。
云映点了点头,道:“愿公子金榜题名,那我跟夫君就不打扰了。”
“借姑娘吉言。”
赫峥又重新背起云映,这下他脚步比方才快了许多,云映道:“好快。”
赫峥道:“什么好快?”
云映道:“时间好快,我从裕颊山走时,连乡试都遥遥无期。”
赫峥道:“怎么,你也想参加?”
云映笑道:“如果我是个男人,没准会呢。”
赫峥这会倒是很配合,他道:“你女扮男装,等我父亲回来让他给你开个后门,你也去试试殿试的滋味。”
云映心想殿试可是连皇帝都要去的,这样真不算欺君吗,她道:“对了,赫阁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赫峥低着头,道:“不知道,殿试之前吧。”
云映听他语调没什么起伏,想起那日苏清芽似是而非的话,轻声道:“你知道赫阁老实际是去做什么的,对吗?”
赫峥偏头看了她一眼,目光里带着几分审视。
云映解释道:“我胡乱猜的。”
她原以为赫峥不会搭理她,但隔了一会,她听见男人道:“谁知道他去干什么。”
那是赫延自己的事,他不想去管,也管不了。
云映将脸颊贴近他,闻言头一回对他有了点好奇,她道:“夫君,你知道你娘亲是什么样子的人吗。”
她知道赫峥可能不会理她,于是她又道:“我没有娘亲,我想听你说一说。”
马就停在不远处,赫峥脚步慢了慢,想起那个固执又漂亮的女人,心里没有半点温情。
他道:“是个不太好的人。”
云映道:“因为她管你太严格?”
她听得不多,都是徐怡风说的,赫峥幼时鲜少有什么快乐日子,褚夫人对他很严格,从晨起到晚上入睡,甚至吃饭要嚼几口,褚夫人都有着固定的要求。赫峥若是不听,就让他去祠堂罚跪,一跪就是两个时辰。
出乎意料的是,赫峥只是道:“因为她对她自己太严格,他从不放过她自己。”
她要把一切做到最好,无论是操持府务,还是扶养他长大,她永远都在跟别人比,可她永远都比不上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