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培奇怪不已,反问道:“什么违法乱纪问题?都是哪方面的?”
秦阳道:“经济方面的,比方贪污、行贿、侵占挪用公款这些不法勾当。”
刘培冥思回忆半响,摇了摇头,道:“从来没听说过,市制药厂在市里的存在感一直很弱,平时基本听不到它的消息。”
曾祖辉想了想,道:“难道是因为吕秉德分管国资,所以或直接或间接的听到了一些风闻?”
秦阳听他说到国资,心头忽的一动,问刘培道:“国资委主任鞠雅丽应该会了解市制药厂的内部情况吧,你说我跟她嘴里能不能掏出点东西来?”
刘培摇头道:“说不好,鞠雅丽作为国资委一把手,不负责具体业务,应该不会深入市制药厂这种下属企业,未必能够清楚厂里情况,而就算她清楚,也未必跟你说实话。”
秦阳对他最后一小句话不太信服,感觉鞠雅丽对自己挺友善的,尽管她目的是为了交好自己这个官场新贵,用心并不纯粹,但她应该不会欺瞒自己什么,道:“我感觉她应该能跟我说实话,刚才会上她还答应帮我找审计评估人员呢,表现得很支持我的工作。”
刘培大有深意的一笑,道:“那你就试试吧。”
曾祖辉道:“秦阳你可以找鞠雅丽问问,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按你的工作安排,扎实稳步的推进对市制药厂资产债务的评估与核实。如果真像是吕秉德说的那样,市制药厂资产债务都有水分,那我们通过评估工作就能查出来,到时再看怎么处理。你放手去干,不用担心查出某些人的问题后被打击报复。市里有我和老高看着你,谁能碰你一根汗毛?这还没提你岳父呢。”
秦阳笑着答应下来,眼看他没别的吩咐,便和刘培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刘培才小声对他道:“刚才当着老板的面我不好跟你明说,现在可以说了,你别对鞠雅丽抱有太大期望。那个女人不是一般的精明,野心也不是一般的大。你要是问她一些与她自身利益或责任无关的事情,她还可能跟你说实话,一旦关乎她的利益或责任,她肯定会对你有所隐瞒。所以问题来了,你觉得市制药厂关不关乎她的利益与责任呢?”
秦阳用心想了想,道:“关乎,她作为制药厂的上级主管部门的大领导,肯定从制药厂领导那里收受过礼品甚至是孝敬,而制药厂走到今天破产重整这一步,她也不能说一点责任都没有。”
“对呀!”刘培拍了他肩头一下,道:“所以她肯定不会跟你说实话的,说出来就等于坐实了她的责任,会影响到她的前途的,她肯定不会那么傻的。”
秦阳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忽视了鞠雅丽与市制药厂之间的利益责任关系,又琢磨了会儿,道:“那我也找她问问,试探下她的态度。正好她晚上想请我吃饭呢,我可以借机摸摸她的底。”
刘培点头道:“可以,但是你别直接问,免得她真收受过制药厂领导送的好处,甚至她根本就是制药厂种种经济问题的既得利益者之一,那就打草惊蛇了。”
秦阳听后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刚才会上鞠雅丽阻止自己从省城或燕京聘请评估团队的一幕,心头咯噔一声,叫道:“哎呀,她还真可能参与了市制药厂的黑色利益分配。”
“这话是怎么说的?”刘培好生奇怪。
秦阳解释道:“刚才的清算专班会上,她主动请缨帮忙聘请审计评估人员,当时我也没多想,还以为她在支持我的工作,心里还挺感谢她的。可她后来又突然跳出来阻止我从省城和燕京聘请评估团队,彼时我觉得她表现不太对劲,但听她强调花费过高,就没多想。现在想想,可能正因为她是市制药厂的既得利益者之一,而正是由于他们这群既得利益者的存在,才导致市制药厂走向破产,同时资产与债务都存在水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水分暴露出来,所以就请了相熟的评估团队过来弄虚作假,并且阻挠我请外地的评估团队过来。”
刘培呵呵一笑,道:“听起来还是挺有道理的,总之你防着她些就行了,千万不要轻信她。”
秦阳沉吟道:“既然有这种可能性,那我要不要未雨绸缪,换家外地的评估团队?”
刘培道:“你不是已经在会上同意用鞠雅丽找的人了嘛,你现在再换就不合适了。你要是怀疑鞠雅丽找的人,就偷偷另请一个评估团队,与鞠雅丽找的人同时开展评估,最后把两家的结果一对照,就能知道鞠雅丽找的人有没有弄虚作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