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乱步先生听进去没有,他写得很认真,侦探社同事看见都哭了:妈妈我出现幻觉了,乱步先生在亲自写报告耶。
上一次看他这么认真,还是被福泽谕吉勒令写检讨的时候。
我端坐在座位上看他写。
我趴倒在桌子上看他写。
沙沙的笔触声宛如白噪音,我的脑袋随着笔尖一点一点,越垂越下。
呼,呼……zzzzzzz
对不起乙方,监工监到一半倒头睡着的甲方是屑。
不要骂我,请骂我的助教zzzzzz
我在梦里开解了自己,沙沙的白噪音清爽干净,仿佛阳光中落在肩头的雪白花瓣。
花瓣落满肩头,微微的沉。
最后一束阳光掠过眼帘,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如油画般浓墨重彩的黄昏映在落地窗上,映在我瞳孔中央。
下午已经过去了吗?
我揉揉眼睛,坐起身。
披在我肩头的咖色披风随着起身的动作滑落。
我下意识接住它,看向桌子对面。
趴在稿纸上的江户川乱步睡得很沉,咖色贝雷帽搁在旁边,黑发刺刺的,袖子挽起的小臂上沾着星星点点的墨水。
玻璃杯中的蜂蜜柚子茶只剩一个浅浅的底,店内空无一人,老板不知去哪儿打发时间了,周围一片宁静。
仿佛连惊扰空气中的尘埃都是唐突。
我本想将披风还回去的动作被无言的安静阻止,手指无意识地攥住披风,柔软的布料摩挲指腹,温暖舒适。
还是让他再睡一会儿吧……我偏过头,将目光投向窗外的余晖。
透明的玻璃映出我的模样,镜像里的人怔了怔,不确定地摸摸自己的脸。
我……在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