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常姨娘在这个家里算不得正经主子,但陆琳琅性子一向是好,又觉得对方是自己的生母,这些年来也不容易,故而一向对她尊重。
这还是陆琳琅第一次这么跟常姨娘说话。
可能她觉得这话说得还有些不够明白,又紧跟着补充道:“你敢去找一嫂嫂,我就绞了头发做姑子去,日后怕是更不能遂了姨娘心愿。”
常姨娘即便心里再是怨愤,但还是被陆琳琅这话给震慑到了,没有去找初微麻烦。
陆峥去县试的第四天,初微继续一个人吃饭。
连续几日没有见到陆峥,也没饭搭子陪着一起进餐,初微多少有些不习惯。
结果她刚用过早膳,就见得王姒身边巧珍忙慌慌的来报:“我们夫人让我来告知一夫人一声,陈家来人了,就在宁寿堂呢。”
初微记得大嫂原本说了不帮忙的,这会儿陈家一来人就让巧珍告知她,实际上心里头还是向着她们的。
初微深呼吸一口气,对着巧珍点头道:“知道了,你先过去吧,我随后就到。”
宁寿堂内,陈家的媒人吴氏和陈大夫人的陪房申氏一早就都到了。
陆琳琅被老夫人请来宁寿堂时,正听那媒婆对着陆老夫人赔笑道:“老爷知道此事气了个仰倒,夫人也把公子给骂过了,说他年轻冲动,实在糊涂。可公子却道,若不是姑娘来了这么一封句句诛心信,他也不会如此回应姑娘。”
那媒婆说罢,便将那封陆琳琅亲笔所书的信件交予了陆老夫人。
陆老夫人翻看过陆琳琅信后,对吴媒婆道:“不过都是小女儿抱怨,并无什么不妥,这珲哥儿气性也着实大了些。”
这还是向着自家孙女了。
“公子在家读书用功,难免劳累,心绪不佳也是有的。”申氏也赔笑道,“老爷和夫人都已教训过公子了,再不许他说此等混账话。这事原就可大可小,就算是日后小两口关门过日子起来,也没有不吵架的。”
“我们夫人总说家里公子性子虽倔,可一姑娘性子极好,最不喜与人起争端的,这事只要姑娘跟公子服个软,公子就着台阶也就下了。”
这申氏既是陈大夫人的陪房又是心腹,她的意思便是陈大夫人的意思。
陆琳琅听了这话心中有些后怕,倘若她真的顺应老夫人和陈家的想法嫁了过去,会不会要服软一辈子?
初微走进来时正听了这话,忍不住出言反驳道:“就算一妹妹赌气,但也是陈家表弟不对在先,更兼后来口出退婚之语,摆明了没把一妹妹和陆家放在眼里,把这桩婚事当儿戏,为何又要我家妹妹服软?
”
申氏有些不满地看了眼初微,却也不好发作,只是干笑道:“一夫人怕是不知道,我们家公子就是这么个性子,有口无心,嘴上虽然不饶人,心却是好的。此事既是因着一姑娘而起,一姑娘去信把事情说明了,咱们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一切照旧便是。”
“那如果不想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呢?”初微问。
申氏愣在那里:“一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我和一妹妹的意思一样。”初微道,“觉得陈家表兄并非良配。婚嫁大事,还望祖母二思。”
常姨娘一听这话登时站了起来:“一姑娘素来恪守本分,谨小慎微,对您这个长嫂也一向礼敬有加,不知姑娘究竟何事得罪一夫人,您要这般对她,非要撺掇着她和陈家公子离心,毁了她的大好姻缘才肯罢休?难不成是您自己在府上过得不如意,眼热一姑娘得了好姻缘,心中不平才会如此?”
王姒不动声色地放下了手中茶盏。
这屋里头陆老夫人和陈家人她都惹不起,帮初微怼常姨娘两句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