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这小子站在腊月里的德安站外,只是作为士绅耆老欢迎队伍之中的一员。
等了大半天了,很冷。
因为从信阳那边过来,要爬一段坡。以现在的火车头,爬这一段坡很不容易。
当初修建这一段都经过专门的设计,是什么人字形,专为翻越一些山坡而研究的。
再加上现在时处寒冬腊月,为了皇帝安危起见,自然是多加检查、缓缓而行。
当御辇终于抵达德安站,今天就要歇宿于这里的驿馆了。
见过了湖广当地官员之后,皇帝果然单独把张居正叫了过去。
朱厚熜看了他一会不禁笑了起来:“刚刚二十来岁,胡子留得有模有样的了。”
“……学生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朱厚熜让他起来后就直接说道,“朕面前,你不敢打马虎眼。叫你伴驾是为什么,知道吧?”
“是。学生这几年在荆州,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湖广百姓生计如何,地方施政利弊得失,学生知无不言。”
朱厚熜点了点头,和聪明人之间的交流就是简单。
他想要了解一下如今的地方情形,张居正这种自小就在他跟前长大的人绝对不会有任何隐瞒。
他前途远大,和皇帝有师生名分、和太子自小一起长大,将来定然是能处于高位的,根本不必担心会得罪什么地方小官。
“好,那就先随朕去潜邸。过了年,再随朕回京,不耽误你应试。”
朱厚熜有些期待地看着张居正。
后半生的另一项任务,就是让这小子能深刻领悟并认同自己的理念和抱负,辅佐好儿子继续把一些事做下去了。
明年之后,他就要步入官场,朱厚熜不吝指教。
甚至于,他和吴承恩之间关于未来那些图景的畅想,也没有落下张居正。
年轻人就要更有远大目标一些。
“悟得天物人之理,朕打下了基础。那梦中所见,绝无虚假,必能成真。但朕是看不到了,叔大,朕盼你将来和太子来祭告朕的时候,说我中国已能初掌雷电之力!”
“……陛下,新岁新喜,何出此言?”
“也是。只不过……这天下如今是朕的,将来嘛,终究还是伱们的。”
张居正心中一震:再怎么说,将来也该是太子的,怎么能说是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