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之极地跪下之后,他哽咽又中气十足地喊道:“于公伟绩,世人皆知。沉冤多年,宪庙、孝庙亦怜之。肃愍之谥,终难表其清白一生。今幸有圣天子在位,臣严嵩,叩请陛下准粱阁老和大宗伯奏,则圣君襟怀四海感佩,忠臣清名万世流芳,此必千古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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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头时,眼泪已经滑落到脸颊,仿佛他就是于谦的头号铁粉。
朱厚熜感觉怪怪的:“奸贼”严嵩竟这么正义。
但很明显,这个人精已经想清楚了是怎么回事。
杨廷和只是太过于震惊,所以才被自己这个门生抢了先。
他看着皇帝心里酸酸的。
昨天梁储被单独召见,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这不应该是他这个首辅、文臣领袖领衔去做的事吗?
哦不对,按顺序严格来说,梁储是首辅,谁让当时是首辅的杨廷和先丁忧了呢?
杨廷和其实不需要功劳了,可是带头为于谦正名,青史上是多大一个美名啊!
但先前反对过皇帝继统不继嗣的他,实在没敢想过追谥于谦这一招。
太敏感了。
日精门之灾后,只是不掀风浪是不够的,还要有更多的动作,皇帝竟懂得这一点。
而他的动作,竟是追谥公忠体国、身陷两代帝王之间是非争议的于谦!
被一把火烧着帝位根基的皇帝,亮出了所有人都不敢想的一招。
老好人梁储和潜邸旧臣袁宗皋,得到了这份可遇不可求的功绩。
“臣杨廷和……”
“臣夏言……”
“臣解昌杰……”
勋臣武将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所有文臣全部争先恐后地站出来请皇帝同意。
陛下你看,他们又在逼宫!
朱厚熜看着郭勋这些人期待又忐忑的眼神,只能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铁憨憨们。
就没一个人看懂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也就骆安这个新贵看到袁宗皋和解昌杰都出来了,第一个从武臣那边出列跪了下来:“于公保家卫国、功不可没,臣骆安同请!”
郭勋终于理解了一点点,赶紧跟随其后。
西角门内外,除了陛见时,还没有这样所有人都为了同一件事跪下来请求过。
这就是于谦啊。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朱厚熜怀缅地念完于谦这首《石灰吟》,随后铿锵地说道:“朕亦敬仰于公久矣!众卿之请,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