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辰是在肩头一阵刀剜般的疼痛中醒来的。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自己正躺在石屋里的一块木板上。
延陵则和他并肩躺在另一块木板上,双目紧闭,呼吸微弱,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
九辰迅速爬起来,急问:“他到底怎么了?”
离恨天本在闭目调息,许久,才睁开眼,冷笑道:“他的事先不说,先说说你的事。”
九辰嗅到危险气息,本能的退了一步,警惕道:“关我何事?”
离恨天不紧不慢的起身,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根青藤。
“比如,我们先来聊聊,你胸口的伤,是怎么回事?”
这种气氛,让九辰莫名觉得厌恶,他向来不喜欢别人多管闲事,尤其是插手他的事。此人却屡屡厚脸皮的以师名自居,管他各种闲事。
九辰悄悄往左边挪了两步,瞅准时机,就脚底生风、向外跑去。
可惜,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虚弱到了何等地步。
一道潋滟剑光,自那截青袖中滑出,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他绊倒在地。
离恨天轻松反拧了那少年双臂,将他按在一旁的兵器架上,奚落道:“现在,该老实交代了吧?”
九辰眼睛愈加眩晕,视线也模糊起来,却不肯示弱道:“我的事,与你无关。”
“是么?”离恨天玩味一笑,眼神倏然转冷,手中青藤,对准那少年身后,挟风落下。
“恩……”刀割般的钝痛,在身后骤然炸裂开,九辰咬紧牙关,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一缕缕冷汗,顺着他额角,淌流到下巴,又淌流到衣甲内。
见那少年并无老实交代的意思,离恨天手上力道又重了三分,又快又狠的落下第二鞭。
九辰嘴角流出血色,失力的瘫倒在兵器架上,大口喘息了很久,他才有力气回头,倔强的直视那个青衣男子,扬起一抹挑衅的笑:“我自生自灭惯了,你凭什么管我?”
离恨天有一瞬间的痴怔。
他清晰的看到,说这话时,那少年的眼睛里,竟是……灼灼燃烧的恨意,抑或,敌意。
趁他出神,九辰使劲全身力气推开兵器架,向石屋外跑了出去。
天边,已经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九辰用力吸了口气,加快速度往营帐方向跑去。
此人明明恨母后,明明看不惯自己,却非要装出一副假慈悲的模样,来多管闲事,实在可恶。
他独自长到这么大,早就过了,需要人引领着走上「正途」的年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