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冬端着热水进来的时候,宋惊澜已经将那封信搁在烛台上点燃,转瞬烧成了灰烬。
殿下近来跟容少爷通信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堂堂天下第一剑客竟然成了跑腿信使,天冬觉得纪先生真是太难了。
他一边服侍宋惊澜洗漱一边问:“殿下,我们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回国了?”
他语气里有些兴奋,宋惊澜看了他一眼:“你很想回去?”
天冬道:“那当然了!那才是殿下的国家,回去了就不用受在这里的这些苦了。”
宋惊澜用毛巾擦过眼角,笑了一下:“那可不一定。”
天冬怅然地叹了声气,又说:“其实我在哪里都一样,毕竟我只是殿下在来这里的途中捡的孤儿,殿下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只是若是回国了,就见不到五公主了。”
宋惊澜瞟了他一眼。
天冬还犹自忧伤着,宋惊澜把冒着热气的帕子扔他头上:“五年之内是回不去的,且待着吧。”
天冬听他这样说,有点开心,又有点失落。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宋惊澜又过上了每日午后跟林非鹿一起坐在廊檐下嘬冰棍的日子。她小脑袋里总是装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会鼓捣出很多他听都没听过的稀奇食物来。
他也不怕有毒,不论她搞出什么来,都会很给面子的全吃了。
搞得好几次半夜胃疼,硬是用内力压下去了。
他们这头过得惬意,后宫和前朝可不安稳。
起因是刑部侍郎的小儿子文向明当街杀了人。
按照《大林律》,杀人当斩,但律法一向只适用于平民百姓,而这位刑部侍郎的小儿子,则是阮贵妃姑姑的儿子。
阮氏姑姑当年嫁给了那一届的探花,那位探花郎在阮相的扶持下一路仕途顺利,轻轻松松就坐上了刑部侍郎的位置,本来按照今年的计划,是要晋升刑部尚书的。
结果就在升迁之前,小儿子犯了杀人罪。
原因说来可笑,竟是为了一只蟋蟀。
阮氏一族家大势大,已然是大林如今风头最盛的外戚。阮家子弟一向过着不输皇子的生活,之前的萧家恶霸跟他们平日作风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文向明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游手好闲好逸恶劳,时常出没青楼赌坊,虽一事无成,蟋蟀倒是斗得很好。
刑部侍郎为了锻炼他,将他扔进了金吾卫锻炼,文向明倒是在里面学了些三脚猫功夫,平日越发的耀武扬威。他养了一只蟋蟀,称作百胜大王,却在前不久跟人斗蟋时被对方给踩死了。
文向明气到发疯,竟将对方活活打死,说要给蟋蟀赔命。
他打死了人倒是知道怕,一溜烟跑回家躲着不出来。他知道京兆府是什么德行,压根就不敢管阮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