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谦评价他说:“瞧你这点出息。”
三胖一瞪眼:“难道你睡得着?我怎么不相信?”
魏谦斜斜地看了他一眼:“你看我像睡不着觉的吗?”
三胖一看,他精神果然是不错,说不上容光焕发吧,起码头面都干干净净,脸色也不难看,眼睛里没有血丝,也没有黑眼圈,说话的时候思路清晰,连驴脾气和棺材脸都发挥正常,没有任何异状。
三胖就服了,心说人和人果然是有差别的。
以前魏谦考上重点高中的时候,他还觉得是这小子艰苦奋斗热爱学习,现在三胖发现,他和魏谦之间的差距果然如同天堑,不说别的,就他老人家这心理素质,活能赶上当年丧权辱国也吃得饱睡得着的慈禧太后,简直没治了。
慈禧太后已经作古多年,那卖国老娘们儿的精神世界至今早已经无从考证,魏谦不知道她是怎么个情况,但他知道自己的精神世界是始终摇摇晃晃、临到崩溃的。
“睡得着”根本是他吹牛糊弄……不,适当包装稳定军心的。
那年魏谦开始失眠,在这以前,他从没想过这种毛病会落在自己身上,他曾经偏见地认为都是那些有钱有闲的大爷们,才会没事捂个胸口失个眠什么的。
前二十多年,他也确实是能随时随地倒头就睡,现在,他终于不敢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也不知道他这是算生理性的还是心因性的,魏谦一开头是经常忙到后半夜,生活没规律,过了一两点也就不怎么困了,快要破晓的时候才能眯上一会,久而久之,他就发现自己哪怕是按时躺下也睡不着了。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死狗,魏谦开始少量地服用安眠药。
这件事本来一直是个秘密,直到被魏之远发现。
那天魏谦出门去见了个咨询公司的人,回来得挺早,魏之远最近一直都在带着自己的团队对程序做最后的调试,每天都弄到很晚,回家一看魏谦的鞋在,卧室门关着,还以为他睡了。
由于第二天基本没什么活了,此时又正值寒假不用上课,魏之远没有很着急休息,他简单洗漱后,就坐下来开始研究起下一步的计划和大概思路。
临近一两点钟的时候,魏之远忽然听见客厅里有声音,他一开始没在意,后来觉得有些不对起来——那似乎是在翻找什么的动静。
魏谦的安眠药吃完了,他一时忙忘了,没想起来去买,到了半夜一如既往的睡不着,在床上痛苦地翻滚了一阵以后,他福至心灵地想出了一个馊主意——很多感冒药里有安眠成分,他决定临时凑合一天,用感冒药代替安眠药。
是药三分毒,魏谦心知肚明,他还知道,这玩意没病找病地吃多了会伤害脏器和脑神经。
可失眠的痛苦放在一边,这个不是不能忍,但魏谦第二天要去洽谈债务延期问题,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这种时候怎么能睡不着觉呢?
魏谦越想越焦虑,越焦虑越睡不着,到最后,他几乎觉得哪怕是耗子药能让他躺下睡一宿,他也能面不改色地干上一碗了。
魏之远观察了他一阵,奇怪地问:“你感冒了吗?”
在他的印象里,魏谦的体质不属于那种容易感冒的——他要病就是大病,平时一般没事。
魏谦吓了一跳,手里的感冒药“啪嗒”一下掉回了抽屉里,他回头看了一眼魏之远,怨念地想,这小子长大以后那黄鼠狼一样走路悄无声息的本事竟然没有退步。
魏谦懒得和他解释,只是搪塞了一句:“哦,有点。”
魏之远才不相信,魏谦说话又没有不正常的鼻音,看起来也不像发烧,而且以他哥的尿性,一点小灾小病别说主动吃药,他可能连察觉都察觉不到。
“有点?你就大半夜找感冒药吃?”
魏之远走过去,皱着眉狐疑地打量着他拿过的药,一目十行地扫过效果和副作用,突然抬起头问,“哥,你不会是睡不着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