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万千中,时岑的手指无意间,又摩挲上那枚红色小痣。
指腹同手腕内侧皮肤摩擦的感觉很微妙,前者常年握枪持刀,表面覆盖粗粝茧层;后者却因为隐于袖中,无法被锻炼到,因此格外白而薄。
如果是一个人摩擦自己的皮肤,就将同时感受到粗糙与细腻,矛盾触觉交融之间,摩挲感也会被淡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那是某一个人在触碰自己时的情况。
——显然,时明煦因为体会到腕部过分鲜明的摩挲感,而产生了某些陌生的困扰。
他明明只是将指腹轻轻贴在腕侧想事情,但那块皮肤上传来的粗粝感无法忽略,随之而来的还有突出的热意,比方才那点隐约的温差鲜明许多。
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反复触碰他的小痣,还不是轻微试探,而是肌肤相抵的反复磨砺。
时明煦的思维被迫打断。
很快,距离小痣最近的神经末梢开始传递轻微电流感,顺着手腕内侧一路上攀至手臂、脊椎,进而分兵两路,有部分流入心脏和四肢,带来轻微翻涌的酥麻感,余下的则游至大脑,迫使中枢神经系统下达抗拒的指令。
停下来,很奇怪。
时明煦像被烫到一样,指腹骤然脱离手腕的同时,他将后者抬举至眼前——可那处的皮肤压根儿没有变红或发烫,它白皙如常。
似乎刚才的一切,只是他的错觉。
但生理感官上的余韵仍未彻底消弥。
时明煦只好将思绪转移至别的事上,试图向杜嘉这个八卦达人打探更多有关外城的事情——无论是异变植物入侵、还是别的什么异常。
“啊,您说这个。”杜嘉转完一轮病房,又回到时明煦的房间,“我刚听外城的朋友说,‘白日’纠集了不少民众,正在七十三区游行示威,指责城防所的人不作为,连佣兵团回城检查的工作都做不好”
杜嘉顿了顿,有些愤懑:“他们的组织者龟缩幕后,这次据说牵头的是个才十五岁的小姑娘——‘白日’就是这样,总会让无法承担责任的孩子揽下一切。”
时明煦听得皱眉,他想起那个名为阿什利的男孩,瞧着也只有十四五岁的年纪。
杜嘉喝了一杯水,正欲继续开口时,时明煦的通讯器亮起。
缠枝白玫瑰覆盖左耳,将柔软的、薄薄的耳垂也映得莹润,时明煦搭上食指,链接对面。
“时明煦博士,您好,这里是灯塔事务处理中心。”对方声音显出一种模板化的愉悦,“恭喜您,0716号实验室已经提前完成清理。”
“博士,灯塔随时欢迎您的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