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便孤身一人去了静雅堂。
将军府德高望重的老太君,沈如安的祖母,早已等我多时。
她发已苍白,却因年轻时练武,背脊挺直,不见苍老之态。
我依礼请安,她叹了口气,娓娓道来:「碧澜。。。。。便是那女子,你应当听说过,她是许侍郎的千金。」
我垂首,思索着。
前世确实曾听闻许侍郎有一位千金,在重重枷钬的上京中,她倒是与众多贵女不同,为人大胆,敢爱敢恨,引得一众王公贵族的爱慕。
只是,后来我自顾不暇,再无心关注。
没承想,她堂堂侍郎千金,竟然甘愿做外室。
「许姑娘此番作为,也是祖母授意的,那么,祖母想要孙媳如何做呢?」我淡淡地问着。
她并不回答,反而道:「四年前,碧澜她为了安儿,女扮男装跟着大军去到了边境,又不辞辛劳,不惧边境严寒困苦,守在他身旁整整一年。
她吃了苦的,就连孩子都是自个儿一人偷偷生下的,为了安儿,她早已跟许家决裂。若不是实在没法子,她必定不愿意出现。」
原来如此,原来竟这般早,四年前,我与沈如安才堪堪成婚两载,而许碧澜三年前便回了上京,这三年里,沈如安知道,眼前的老妇人知道。
唯独我,像个蠢破天际的傻子。
我闭了闭眼,直起身子:「那么,祖母想要姜婉如何做呢?」
她沉默了半晌:「沈家的血脉不能流落在外,碧澜须进府,她不愿为妾,所以,我要安儿以平妻之礼接她进门。」
既有不愿为妾的自尊自爱,却又自甘堕落为人外室三年,当真是矛盾至极,可笑至极。
「婉儿,我不能对不起沈家的列祖列宗,安儿胡闹,我不能跟着胡闹,沈家要有后啊!」
我突然间笑了,一字一句地问道:「老夫人,您是不是忘了,我是因何不能生育的?昔年助三皇子夺位的最后一刻。
若不是为了去救沈如安,我不至于被困在寒潭一天一夜,以至于身体受损,无法生育。」
「然而,我不怪他,我原也无嫁娶的打算。」
「他上门求亲时,我一再强调,倘若娶我,子嗣困难。我也是断不会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
「是他一日踏尽长安街,招摇过市,向天下人宣告,此生唯我一人。」
「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