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大闹家庭聚会之后,凌宸正式和家里决裂,就连逢年过节都没再回去过一次。
一晃三年过去,凌宸已经习惯了火葬场的工作。他的工作强度不大,除了做一些简单的文书工作以外,剩下时间都是给遗体化妆,在别人眼里看上去枯燥乏味甚至有些可怖的生活,对他而言全是享受。
他生性喜欢独处,殡仪馆的工作不用和人打交道。同事们也多是闷葫芦,即使同在一间办公室,他们也很少闲聊。
他和同事之间最多的交谈,就是换夜班——很多同事不敢值夜班,都要加钱和别人换,凌宸每次都爽快同意。
凌宸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每次值夜班巡视完场馆后,他都踏踏实实地在值班室睡到太阳升起。
同事们都羡慕他八字硬、从不撞鬼。
凌宸想,你们要是也信仰唯物主义,你们就知道所谓的鬼啊妖啊不过是心理作用罢了。
话又说回来,凌宸值过这么多夜班,还是头一次半夜出工。
因为火葬场有个默认的规矩,在太阳升起之前不收遗体、不火化开炉,理由嘛,就是犯忌讳啊、阴阳五行blablabla,自然也就不需要给“客人”化妆。
——真是奇怪,到底多特殊的“客人”,能让主任打破火葬场的规矩,半夜把他叫去呢?
他们园区挺大的,凌宸骑着小电驴,一溜烟赶到了二号遗体告别室。他骑车路过主楼时,看到主楼前停着许多豪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名车展览。
难不成这次的“客人”是一位超级大富豪?
小电
驴停到遗体告别室外,凌宸正要下车,忽然前后左右围上来四个穿黑西装、身高接近两米的寸头壮汉。
“你是干什么的?”一个像是小队长的壮汉语气生硬。
凌宸心想这拍电影呢,居然还有保镖守门。
他回答:“我是殡仪馆的员工,遗体化妆师。”
壮汉又问:“你工作证呢?”
这深更半夜的,凌宸被主任一个电话从值班室叫起来,哪还顾得上拿工作证啊。
这“贵客”人都走了,派头还这么大。
凌宸脸上装作一副着急的样子,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
“我记得出门前好像放夹克里了……”
“难道是我工具包里?”
“大哥帮我拿一下包,我找找我的电驴储物箱……”
他就这么散漫地磨洋工,心里知道工作证根本没在身上。他根本不着急,因为有人比他急。
果不其然,他在遗体告别室外磨蹭了几分钟,忽然告别室的大门被推开,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