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武德候战死,谢府早已不复当年的荣光。谢玉琦才能平庸,武艺更是平平,又不得皇上重用,如今的谢侯爷只空有爵位,并无一官半职,几位皇子不会想要与谢家结交,宁王有战神之名,赵家若不是为了结交谢玉琦,便是冲着宁王而来。
难道是……
薛雁突然想起昨夜宁王中药发狂,强行将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薛凝,你竟如此迫不及待也要见他吗?”
昨夜宁王将她当成了姐姐薛凝,他认为薛凝要见之人那只能是二表哥,难道昨夜宁王亲眼所见姐姐去见了二表哥,这才受了刺激,又因身中情药,才致发狂。
薛雁顿觉心乱如麻,倘若她猜得没错,那昨晚她在望春亭见到的那个婢女应该就是薛凝。
赵文轩阻拦她进去见二表哥,必定也知晓那时薛凝和二表哥就在屋内,赵文轩知晓此事,那赵文婕必定早就知道了。
赵文婕到底还做了什么?她因何却病了?
想起昨夜谢玉卿求娶,对她说的那番话,薛雁心中没有半分喜悦,木然接过福宝递过来的药碗,一口将汤药喝尽了。
“唔……好苦啊!”
福宝见薛雁拧着眉头,一脸痛苦的模样,笑道:“奴婢以为二小姐会像以前那样不肯喝药,要老爷拿蜜饯哄着,劝说许久才肯喝,没想到二小姐今日喝药竟如此爽快。”
提起义父,薛雁微微一怔,接过福宝手中用来漱口的杯盏,想起自己每一次生病都要义父哄着陪着,便无奈苦笑,她哪里是怕喝苦药,是不想病了却只能自己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想要义父陪她。
她想念义父和在卢州生活的日子。
京城复杂,关系盘根错节,寸步难行,唯恐行差踏错半步。她昨夜被宁王禁锢在怀中,好不容易逃过一劫,她的银簪还在宁王手上,她得想个办法发簪要回。
她静坐着沉思,梳理事情的来龙去脉,定是昨夜姐姐假扮薛府婢女去见了谢玉卿,却被赵文婕撞上,告知了宁王。
至于赵文婕为何会生病,宁王昨夜为何会中药发狂,她虽猜不到其中的原由,但昨夜谢玉卿先见了姐姐,再醉酒提出求娶,这必然是他心灰意冷之下说出的违背本心之言,绝非发自真心。
可笑她竟然当了真,还以为他终于发现了她的好,竟心中期待谢玉卿会来提亲。
此刻她的心情就像是喝了这碗苦药后,满嘴苦涩,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暗自在心中对自己说,“二表哥对姐姐一片痴情,自己哪里有半分比得上姐姐的才华。”
姐姐能陪二表哥抚琴作诗,点茶插花,写字作画,她又能陪二表哥做什么?听着她全然听不同的琴曲,违心附和几句?还是那手狗扒字,在二表哥面前丢人现眼吗?
不过薛雁天生就不是那种伤春悲秋,郁郁寡欢的性子。
她曾将二表哥放在心里四年,还以为此生再难相见,后来她被寻回薛家,却知二表哥的心里早已有了姐姐,她早已习惯二表哥眼里只能看得到姐姐,从未对此有过奢念,如今想通了这一环节,她也未见有多难过,只是有些失望罢了。
因为生病着凉,她在床上躺了大半天,觉得浑身僵硬不自在,心里惦记着珍宝阁的事,想着自己答应了祖母,定要揪出钱掌柜贪银子的证据。
便问福宝道:“张尚书和李尚书夫人家的旧首饰可换回了?”
福宝点了点头,“夫人已经让人取了首饰,换回了几位夫人的旧首饰。听说咱们珍宝阁能以旧换新,客人们纷纷带着旧首饰前来,顺带还挑了不少新首饰。这个月的盈利竟然远远超过了上个月。奴婢记得您交代过,只暗中派人盯着珍宝阁的一举一动,让您派去的人不要露面,免得打草惊蛇。”
薛雁心里也大致有了数,只等到找回那些次品首饰,再去仓库清点积压的上品首饰,便能抓住钱掌柜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