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子这么小?没事儿。你就是给他打了,他也不能拿你咋样,顶多让你给他多种几年薰衣草。”
这人就爱拿她当乐子。亚实不理话头,只问:
“年代的东西标个干嘛?前面四个零是什么意思?”
“因为这酒厂是年成立的。”糸师冴看她有兴趣,一五一十讲起来,和她渐渐凑近了,“这批酒有个别名,初始之酒,最前面的用来划分颜色,红、白、桃红、橘红等。这是经典静止红酒。第二个划分甜度,干型、半干型、甜型、半甜型……”
糸师冴不动声色地把手搭上她的肩,她一直抖,又不声张,他是想为她披上外套的。他承认,他有一点私心,希望再快点进一步缩短他俩的距离,他耐心不算足。
老实说,他没有对她的工作抱有多大期望。这实际上是个小女人,他很清楚。他有点狡猾地,用钱使出一些便利,利用她大女人的一面,抓住她小女人的实质,近水楼台先得月,一举两得的事情他最乐意做。
他总得让她欠点什么还不清的东西,互相欠着,男女感情才有机会发展。虽然糸师冴用心谈的恋爱很少,但大致道理他是体悟的。
“所以这瓶就是……年藏馆……甜型……白葡萄酒……酒体……饱满的……”
亚实认真地吸收着知识。她很上心,拿出了随身携带的记事簿一一对照着,压根没注意到他搭上她肩膀的手,“……我还有个疑问。”
“嗯,你说。”
糸师冴不自觉拥她更紧,眼神也认真下来宁静下来。他一般懒得做交代背景或解人疑惑那个,可眼前的人儿大眼睛扑闪扑闪,分明是要将周遭的新鲜玩意一帧一帧印入脑海,那些东西对她而言会转化成什么呢?他的“没有期望”里边,生出一点好奇。
“这儿都是葡萄酒,那为什么外边种的全是薰衣草?葡萄酒庄不都是要一边种植一边酿制的吗?”
“外边的薰衣草,是阿田强行留下来的。”糸师冴没有避讳什么,“是阿田的妻子生前的愿望。”
“葡萄酒也是阿田坚持要做的。很多人劝过他。本来他可以选择一些成本相对较少的酒品,啤酒之类。但他一意孤行。”
亚实深棕色的瞳仁震动了一下。心里某个点好像忽地贯通了,又好像忽地迷蒙起来。
“你们凑那么近嘀咕些什么呢?敢不敢让我也听听?”
阿田站在巨大酒桶构成的背景墙前,像是他背负着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