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露在外面的皮肤有许多血淋淋的擦伤,伤口还在向下滴血,手臂和脚都以奇怪的角度歪扭着,可即便如此,他手中依然死死地握着一把寒光烁烁边缘有勾状锯齿的短刀。
这人……是谁?商悯震惊莫名。
因失血而混沌的脑子努力转动,她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随后脸颊一抽。
只见她身上穿着的衣服交领右衽,衣摆过膝,收袖束腿,脚蹬云靴,腰带和领口饰有古朴的纹样,一枚虎纹玉佩摇摇晃晃垂挂腰间。
怎么会这样?她坠崖时穿的明明是冲锋衣,为何现在换了装束,而且她的手……商悯颤颤巍巍地抬起双手,见自己的手十指短短……她不可置信地又摸摸脸颊,感觉脸颊有点肉,是孩童未褪去的婴儿肥。
对了!她旅行坠崖的地点上下落差顶多百米,且并非深峡,只是一处单壁断崖。而这时抬头看,她却身处峡谷之中,两侧皆是绝壁,头顶那一线天离她悬挂的歪脖树有多远?这目测下来,可不止一百米了!
此时此刻商悯终于确认了一个事实。
她穿越了!
不仅换了个身,还穿越到了一个未知地点。
她穿越的这具身体还是个孩子,年龄顶多十岁,她现在究竟是何身份?为何跌落崖底?眼前挂在树上拿着锯齿短刀的黑衣刺客,又是谁?难不成他是来刺杀她的?
商悯吸了一口冷气,慢慢扭头往下看,想确认自己离崖底有多远。悬崖之下光线昏暗,她看了半天也没望到底,无奈放弃,在树上老老实实坐着。
她受了很重的伤,多处骨折擦伤,虽然性命无忧,但也要尽快处理,可手头又没有药,一个不慎恐怕会感染。
商悯坐着的歪脖树,树干有一尺宽,但是生机断绝,有腐朽之相,她不敢乱动,生怕树杈突然崩断。
她左右摸索寻觅,摸到了一根枯枝,将其折下后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那黑衣刺客,见他没反应便稍微放下了心。
那个刺客身上的衣服可以当绷带,身上也许会有疗伤药,另外他手上那短刀也有大用,商悯小心翼翼地按着树杈蹭过去,想先拿到那锯齿短刀。
她努力弯腰伸手,额头上起了细密的汗珠,指尖触碰到了刺客握刀的手背,但下一瞬,黑衣刺客浑身一震,竟醒转过来!
他猛然抬头,脸上蒙面,在看到商悯的一瞬间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骤然盈满杀气,举刀便挥,直刺商悯的脖颈!
商悯心下一惊,反应极快地挥臂格挡,同时顾不得树杈稳固抬腿一踹,黑衣刺客被踹了个正着,身形不稳,朝崖底直坠,然而他似乎决意要置商悯于死地,临到关头居然一把抓住商悯的靴子,将她从树上拉了下来!
失重感袭来,商悯和黑衣刺客一同下坠。
耳边风声呼啸,她忍不住破口大骂:“我靠!”
不过一息,商悯就咚的一下掉到了崖底,整个人像散了架似的摔了个七荤八素,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她喉咙一甜,一口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而那个刺客更惨,他成了商悯的垫子,被商悯一屁股坐了个结实,触到地面时他身上传来数下清脆的骨折声,当即又晕了过去,短刀被甩到了一边。
商悯心有余悸,当下不敢耽搁,强忍着骨骼错位伤口撕裂的疼痛感从刺客身上爬了起来,在四周寻寻觅觅,摸黑搜索。
手下的触感湿漉漉的,崖底阴冷,要是她能在黑暗中视物,就能看到她口鼻呼出来的白雾。
商悯很快找到了刺客甩飞的短刀,她紧紧握住唯一的防身之物,一瘸一拐地拖着骨折的脚踝折返昏迷的刺客身边,咬着牙眼神发狠地在他脖子上比划了两下。
“让你刺我……老娘日你祖宗!”她怒骂了一句,却忍着火气,眼神沉沉地收回刀。
商悯想给人的脑袋来一脚,但腿脚实在不便,只好半跪在地一肘击在刺客的太阳穴上,让他昏迷更深。
商悯挥舞短刀割下刺客的外衣,搓了条绳索将他手脚捆了个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