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他还在公司吗?”
顾源点头,“是的。”目光下移扫过沈良庭没有扎好的浴袍口,顾源用不带起伏的语气说,“夜深寒气重,沈总小心着凉,早点休息吧。”
沈良庭伸手合拢领口,点了下头。他试图辨别刚刚顾源的眼神中有没有什么类似于轻蔑的情绪,细想下来,似乎无法捕捉。
顾源转身离开。
沈良庭喝完姜茶回屋睡了,半夜时被屋外的声音惊醒,起来向下看发现是风太大了,吹断了树枝砸在窗台上。他下楼检查门窗有没有关好。
到客厅时,看到沙发边的立灯亮着,很小的一片光晕,光亮处却没有人。再仔细分辨,傅闻璟坐在沙发另一侧的暗处,无法被光照到,桌面上有一杯酒,杯壁上滚着水珠,显然放了一段时间。
傅闻璟靠着沙发,阖着眼,呼吸清浅,好像就这么睡着了,躲避着光亮,悄无声息地睡在黑暗里。在高悬挑空荡的客厅中,深刻俊挺的五官被阴影笼罩,显出几分冷寂。
沈良庭向他走近一步,拖鞋踩上地板,几乎是一瞬间,傅闻璟就惊醒了,醒来时他全身戒备,眼神锐利骇人,在黑暗中仍出奇的亮,像触发防卫机制的动物一样看向他。
沈良庭下意识后退一步。
认出沈良庭后,傅闻璟身体的警戒就泄去,眼神也平静下来,“你怎么下来了?”
“为什么不去房里睡?”沈良庭走近他。
傅闻璟揉了揉太阳穴,又靠回去,“太吵了。”
“什么?”
傅闻璟低声说,“雨声,太吵了。”嗓音喑哑,有一股熬夜后的疲倦。
沈良庭环视客厅,也许因为空间更大,这里的确比卧室要安静些。
“你打算一个人在这里待整夜吗?”沈良庭走到他身前站住,傅闻璟的领带就挂在沙发靠背上,领口的扣子解了,袖子卷到了手肘上,他单手撑着头,腿微岔,坐的懒散随意。
傅闻璟轻轻哼了声,随后说,“你不是来了吗?”
沈良庭看着他半阖的眼睛,脸颊削瘦,下颌微抬,拉出一段犀利的弧度,“我有耳塞你要不要用?隔音性很好。”
“异物感难受。”傅闻璟嫌弃地说。
沈良庭无奈,觉得拿他没有办法,“那给你拿床毯子来?”
“不用,”傅闻璟睁开眼,手也放下,“你过来,陪我坐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