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想要逃避,把自己缩起来,等一切自己平息。
他的目光那么陌生,却又那么熟悉。
不知道为什么,云舒想起小时候去他楼上看书,那时候认不得几个字,看书囵囵吞枣,看一眼书,余光看他好几眼,他惯常只是做自己的事,好像完全忽略角落有个小人,这让她没那么紧张害怕。
可是有次她看不懂书,琢磨换个容易读的画本的时候,手边就多了一个词典。
他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递给她,然后继续做他自己的事。
有时候饿了渴了,手边都会正好有东西。
他总是漫不经心地添置好她需要的一切。
那时候觉得他好神奇,好聪明,好像什么都知道。
其实是他一直在默默关照她吧。
再后来上中学,她高中的时候他已经去国外读书了,但在学校里表现如何,他都知道。
寒假出去跟同学玩,晚上刚过七点钟,家里司机就去接,也不催她,但就是在外面等。
问了才知道,他打电话叫去的,学校有不少人跟她表白,他耳提面令不许早恋,估计那会儿叫司机看着她,也是怕她被哄骗着留在外面过夜。
或许是梁思谌和叔叔阿姨对她太关照,尽管她只是个外人,家里佣人却都礼貌叫她一声云小姐。
那时候同学们都说:“你哥哥好凶啊!”
她还会辩解一句:“他很好的……”
是个很好的哥哥。
那时候觉得他像长辈,父母去世后就再也没有长辈耳提面命地教她做什么,对于别人来说是束缚,可对她来说,却很有安全感,好像有人关心,被人照顾。
她甚至有点依赖他,他说不许干的事,她从来都不做。
可现在云舒才后知后觉,自己一直都在他掌控欲的笼罩之下。
他从来就是这样的人。
可她能接受他是哥哥,却没办法接受他是男朋友。
是她太迟钝,还是他太过分,她已经分不清了。
两个人对视着,谁也不说话,空气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还有水龙头的滴水声,滴答滴答,像是催命符一般,敲击她的心脏。
云舒缓慢地扭过头,平静地说:“一起洗吧!”
不是想要在这儿吗,那就这里吧。
她其实还是没有给他答案,梁思谌越发深刻地体会到了她骨子里倔强,于是带着一点压抑的怒火攥住她的手腕:“虽然我很愿意强人所难,但我对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木头没多大兴趣,我要你心甘情愿,要么高高兴兴地来,要么咬牙切齿地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