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就不会经历这样的惊痛了。
云舒恐惧得快要痉挛了,胃里都在翻江倒海。
她不敢去面对叔叔阿姨失望的目光,可也不敢去想象他们会怎么对梁思谌。
他从小就骄傲,有时候甚至会被人误解为自负和傲慢,他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但在这件事上,他彻底失了分寸和理智,如果叔叔阿姨骂他,打他,他大概会一概认下来,他那样的人,向来不屑于说假话和搪塞。云舒悲痛地呼出一口气。
怎么办呢,以前总觉得,走投无路的时候还有哥哥,哥哥似乎无所不能。
可是却没想过,他会有这么一天
云舒还是出门了,她拿了一把伞,走出公寓楼的时候,身后却跟过来一个保镖,她认出是梁思谌的,眼眶顿时红了。“少爷让我在这儿守着。”保镖说。
云舒胡乱点点头:“我现在要出门,你陪我一起吧。
暴雨倾盆而下,车子一路缓慢驶向市中心,进了别墅区。
她打车回来,司机把车停在院门口,云舒踩着雨水走进家门
保镖无声跟在她脚后,只觉得云小姐像是丢了魂魄,走路都有些发飘,以至于他不得不亦步亦趋紧跟在她身后,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倒在地上。好在,她还是安然进了客厅。
佣人都被支出去了,也就没人发现云小姐回来了。
偌大的别墅清冷孤寂,气氛凝重,空气都像是结了一层冰。
梁思谌站在书房,周邵红从孩子们的旧物里翻出来很多东西。
她在等梁思谌回家的几个小时不停在翻看寻找,她试图梳理脑子里乱糟糟的东西。
她把当年媒体的报纸砸在梁思谌身上:“她父母表兄妹结合,当年被大书特书,那一年主流媒体全被我打点过,但依旧有不少的小报到处乱讲,当年她还小,我还可以保得住,你还想让她再经历一次,羞辱你事小,她父母过世十多年了,还要被你再牵连一遍吗?”梁思谌脸色有片刻的阴沉,但旋即又恢复冷静:“我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过活,谁看不惯报警抓我好了,没道理他们嘴碎乱讲话,就要我放弃心爱的人,这是什么道理?”“你脸皮厚,我能说什么,云舒呢?她没有朋友没有同事没有亲近的人吗?你确定她也可以不在乎?还是你觉得她一辈子只需要围着你转就可以,梁思谌,你知不知道你在亲手毁她,你以为只是谈个恋爱而已?但这场恋爱如果失败对你的影响几乎微乎其微,对她来说却是全方位的打击,你说你负责,你拿什么负责?拿你一文不值的真心吗?梁思谌,在这件事上,我没你这个儿子,但云舒是我女儿,你休想害她一丁半点,你养大了不起?做一百件好事,也不是你做一件坏事的理由,这不是可以拿来抵消的。混账东西,狗玩意儿!”还有一段录像,好几年前了,梁思谌和梁思悯从小就吵吵闹闹,两个人脾气一个比一个坏,谁也不让着谁,但大多数时候只是闹腾,没真生气过,有一回却吵得很凶,各自摔了门回房间,没多会儿又出门去,晚饭谁也没吃。那会儿梁正平和周邵红都不在家,云舒一个人吃晚饭,家里来客人,她去招待,别人问她是谁,新来的管家对她有偏见,故意着,不帮她解围,云舒局促地站在那里,好久才说一句:“。。。。。借住在这里。客人走了,云舒在客厅发了会儿呆,一个人在院子里侍弄花草,他们家的花园特别大,每次换季的时候,都需要请上七八个人来翻弄花园,那天云舒给花剪枝,从这头到那头,剪了整整四个小时,她沉默着,好像在发呆,又像是在宣泄某种情绪。那是一种无声的倔强,她无法从这个家里找到安全感,她拼命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但她只是个小孩子。
没有小孩会思考“我配不配待在家里”的问题,但云舒会,这里本就不是她的家,她已经没有家了。那天回来周邵红和梁思谌都发了好大的火,周邵红把新来的管家辞退了,梁思谌陪着云舒,第一次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消除她的不安。“如果你一意孤行,这种事迟早会再发生,而且会更严重,更不可挽回。从前你还可以想办法弥补,但如果是你自己亲手把她从家里推出去,她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了,但你让她去哪里呢?梁思谌,你有没有想过。”遍地推演每一种可能,想要消除一切隐患,但没有一个假设,是我放弃她,另寻他人。
“想过。
”梁思谌站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眼神从凄惶转为病态的偏执,“妈,你了解我,我没有让你费过心,是因为我做事向来有分寸。你以为我只是头脑一热吗?我比你早很多年思考这些问题,比你想得更多更深、更久远,我有一阵,常常闭上眼就在思考,我
做过的假设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一遍他看着周邵红,镜片后的目光冷峻异常:“妈,你拦不住我。”
周邵红被他油盐不进的姿态狠狠气到,胸腔里怒火不断烧着,抬手就是一耳光:“你混账!”
了我就去死,如果我背叛她让我即刻暴毙,没有这个决心,我就不可能去招惹她。”
梁思谌被打得偏过头,他擦掉唇角渗出的血,突兀地笑了一下:
“都走到这一步了,你
以为我会停下吗?不可能,我但凡迟疑一下才是真的愚蠢和残忍,你今天就是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说分手。你怕的那些都不会发生,因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放开她的手,这段恋爱也不会失败,如果哪天我不爱她周邵红表情复杂地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儿子好陌生。
梁思谌扯了下唇角:“我说过,没有人比我更爱她,也没有人比我更懂得如何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