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睡得太沉,没醒,但梦里还是听见了,梦到自己在家里睡,梁思谌夜里进她房间,天亮也没走。
晨光熹微,卧室门被敲响,下一秒是开锁的声音,门被推开,脚步声渐近。
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心脏和耳膜上。
那一瞬间,仿佛一个喜阴的蘑菇被暴晒在日光下,浑身都是疼痛和羞耻。
她看到一个人的脸,没看清是谁,但无论是谁,她都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亡了。
云舒惊醒,大口喘着气,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她听到外面有交谈声的时候,心脏倏忽提到嗓子眼,喉咙干涩得快要裂开了。
她慌乱无措地折起身,有那么一瞬间很想钻进柜子里,或者躲进卫生间,或者随便哪个漆黑白
角落,以保证自己不会被发现
不会被突然暴晒在太阳下。
可是,自尊心阻止了她。
一旦行为落实,就好像连自己都判了自己死刑
仿佛自己给自己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宣告这段感情的错误。
连自己都不接受的感情,该多么可悲。
她不想以那种面目来迎接暴露。
云舒屏声息气,努力去听外面的动静。
可是听不清。
整个人僵住了一般,一动不能动。
周邵红在门口等了足足十几分钟,梁思谌才出门,她狐疑看他,抬头问:“你在干什么?敲了半天门都不开。”梁思谌穿了一件休闲长裤,套了件白色T恤,看起来神色如常,只是有点懒怠。
"妈,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说想要你外公那套茶具,你外公正好送过来,我就顺便给你带来了。”
什么时候提的,梁思谌早就忘了。
只是未免过于凑巧。
“你到底干嘛了?什么反应,都快九点了,我可不知道你有睡懒觉的习惯。”周邵红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但那模糊的直觉尚且抓不住。“我才要问你干嘛,一大早招呼都不打敲我门,我这个年纪,已经不适合搞突袭了,懂吗,妈妈。”梁思谌调侃一句,过去茶水台倒了两杯水,递给她一杯,自己仰头灌了一大口,微微出神着,在想,刚刚就想给她喂点水喝的,她有点缺水,但还没来得及。“东西我收下了,要不您回去?”梁思谌摩挲着杯身,下逐客令。
周邵红把手里的礼盒递给他,“啧,好歹一口水让我喝完。云舒呢?你把她带哪儿去了,不是说陪她去买东西吗?”梁思谌微微敛眉,“你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