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多月了。”许听宁把粥放她面前,坐下来,又说,“我打算跟霍涔离婚。”
屋里一点声都没了。
许听宁不敢看许鹊清的表情,她低着头,用搪瓷勺搅着碗里的粥:“我不打算让霍涔知道孩子的存在。”
“他本来也不想要孩子,勉强让他做父亲,也未必是件好事。婚是我想离的,性格不合适,所以孩子也由我来负责。”
许听宁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已经做好了挨批的觉悟,谁知许鹊清板着脸半天,就说了一句“我早就说了你俩不合适。”
至于哪不合适,她没继续说下去。
老师面对学生,总有着客观角度的审视,霍涔成绩优异,又聪明,是任何老师见到都会两眼放光的苗子。只是苗子从不按别人的期望长,得意门生和乘龙快婿也是两码事。
许鹊清早就看出来霍涔绝不是做小伏低的性子,也会哄着人,但你想让他妥协,也很难。自己还会有看不惯自己的时候,两个人过日子,就是要不停地互相妥协。
许鹊清面上没太大反应,实际失眠了一夜,第二天早早出了门,买了许听宁爱吃的豆腐肉沫包和鲜豆浆回来,又给她一张银行卡。
“妈,我有钱。”
之前虽然捉襟见肘,但有了霍涔的“家用”,她可以不用去想钱的事,专心学习就行了。如今清高不能当饭吃,她已经联系了之前的同学同事,有设计的私活她可以接,每月还上债务应该没问题。
“你先拿着吧,密码你生日。”但凡她翘翘尾巴,许鹊清就知道她在琢磨什么,“你别跑去乱兼职,给我好好毕业。”
许听宁怕再推脱,老妈就要恼了。
“谢谢妈,我上班了还您。”她拿着卡,想到了白沅,她的生日也是白沅的生日。
她犹豫着要不要跟老妈说白沅回国的事,可当年即使白建成带着白沅过来,她给外婆上香,和许听宁相认,但就是不肯认许鹊清。
白沅有怨气,这次回国也没联系过这边。
想着这些,许听宁到底最后也没说出口。
许听宁助教的年级是高一,一群毛头孩子,皮得不行,也阳光开朗。年级主任是她和霍涔曾经的物理老师,带着许听宁熟悉情况,聊起了霍涔。
“霍涔那时候成绩是真好啊,那种拔高的题,一个年级都没几个能听懂的,他却问我‘这有什么难的’,我们几个老师还研究过,觉得他大学要是能去普林斯顿,发展肯定会很好。跟他说得好好的,谁知道最后他又变卦了。”物理老师说着,看到旁边沉默的许听宁,觉得自己说多了,笑了笑,“不过他现在发展也很好,人各有志,他现在公司都上市了吧?”
许听宁点点头。
“欸?怎么这回也没见他人来?”
“他去香港办事了。”
身在二中,很难绕开霍涔,曾经的老师提起他,都是又爱又恨。光爱还不一定能记这么多年,恨才让人历久弥新。
离上次联系,已经过半个月了,霍涔也没再理过她,枉费她扎着针,辛辛苦苦赶着去写离婚协议书。
许听宁坐在操场边,拿出手机给霍涔发微信。
[协议书你签好了吗?]
意料之中,他并没有回。
几分钟后,她忽然有一种担心,坐直又发了一条。
[你没出什么事吧?]
这次终于有了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