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理的那份,她已经有了计划,打算晒成笋干,再加些其他乡下的特产,寄给江南的姨姨。
她穿到这具身体时,小水理十一岁,家中父亲意外瘫痪,母亲积劳恍惚、落水而亡,小水理因此高烧,约乎是没了,才让她有穿来的机会。
后父亲自杀,她寄居姑母家多年,却一直跟着母亲好友家的婆婆学习裁缝手艺。
下乡前后,姨姨一家都对她照顾有加,现也常有书信、物资来往。
水理会挑些城里难觅的农作物、学些做法给寄过去,江南那边也常有糖果饼干之类的寄过来,让她在乡下的生活不至于太过艰难。
队上为了防止收集到的毛竹不够,规定了每个人上交的毛竹最小数量,和工分挂钩的。临近中午,水理终于又解决了一个,累得满头大汗,红润健康的脸上也沾了些泥土。
幸好竹楚里阳光不太晒,她此时才彻底停下,掏出蓝布袋子里一看就用了好些年的军绿色的水壶,去山边山泉处排队接水。
中午大家都是用些玉米馍馍简单填些肚子就行了,吃完饭在竹楚阴影下午休两刻,便又如火如荼干到天色擦黑。
背下山的笋子怕城里觉得不新鲜,第二天就要送过去。
不过这和水理没有什么关系。
厨房一锅做饭,一锅烧水。
知青们抓紧把今天分到的竹笋煮了、处理好晒在院子里,才忙着吃饭、洗漱。
晚上,水理躺在铺了层棉絮的硬木板床上,几乎一秒入睡。
第二天自然又是辛苦。
稻田里,月初种下的稻苗越长越挺拔,如列队的士兵整齐排布在鹿池大队山下可见的范围;初夏的阳光不再如春日般含蓄,照得樱桃树上的知了“知啦知啦”地叫。
进入六月,春播的玉米开始除草。
中午日头过烈,大家躲在树阴下,分发村头那棵樱桃树上摘来的樱桃。
邮递员骑着自行车从村南的桥上经过,照例有水理的包裹。
同时带来的,还有部队寄回,顾进的信。
何温玉同顾进的婚事推迟了,第二天消息便传遍了周边。
以前眼红又不敢多嘴的人此时是不吐不快,顾进在队里有相好的谣言长了腿儿似的飞了出来。
大中午,水理正坐在知青院的坎沿上给柳湾湾设计新的半身裙。
她家给她寄了块蓝布,水理给她做条裙子出来下个月进城穿。
水理听闻谣言可谓是嗤之以鼻,军人在这个年代是个神圣的职业,随意凭喜好心情污蔑,可是很严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