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理回到知青院,不见湾湾的身影,便忙起了炒茶的活。
鹿池大队山上种的是黄茶,相比绿茶和白茶,它的处理工序更繁琐一些,讲究杀青、揉捻、闷黄、干燥的流程。
水理先把茶筛了一边,去除杂质,然后点燃了知青院灶房两个灶台的火,控制好火候开始炒茶杀青。
她往年都是和大家一起做,很熟练,只是这一次是要送人的礼,格外重视,便一个人弄了。
杀青使茶叶变软,过程中不断地用手翻炒,使茶保持绿色,并消除茶叶中的苦、涩,待到含水量达到六成,便可进入揉捻流程,经过此流程,茶汁更容易浸出。
水理也忙着做知青院晚饭,两道工序做完,另一个锅里的粗粮粥也恰时煮好。
水里把火熄了,稀粥凉在一边,热茶盛出来用布包到一起,闷黄。
闷黄过程复杂,这样炒、闷往复的过程来回四次,一次炒茶、包茶就要一个多小时。
折腾到晚上九点,水理才弄完,把茶包解开。
她少时同姚父编竹篓为生,一个竹筛也自然不在话下,早就编好,拿出来盛茶、晒茶。
晒茶端看天气,每天要观察茶叶情况,水理把竹筛拿到坎沿上的桌子上,过后几天每天都是这个流程。
吃饭时顾铃杏过来递消息,柳湾湾下午进城办手续去了,水理问了些细节,才知道是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这一回事,暂时放下了心。
等到休息时,一个人躺在床上,忙完了空下来,后知后觉有些孤独。
她闭眼酝酿了一会儿,睡不着,爬起来去衣柜里把李岱凌留下的衬衫抽了出来。
水理将它铺在枕头上,埋进去深深吸了一口,鼻尖都是李岱凌身上熟悉的味道。
水理觉得眼角酸酸的,情绪起伏,落了几滴泪,硬憋回去了。
她从来都不想依赖谁,可是分别总是让人心碎的,明明李岱凌上午才离开,可是感觉他走了好久似的,这一天,也相当漫长。
兴许,再过几日,湾湾也要走了。
水理食指擦眼角,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到时候怎么适应。
……
柳湾湾在县城待到第三天才回。
那时候水理还在山上采茶,她收拾好自己的证书文件,提上小篓就上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