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捞起丝帘,“太?子妃,我们往哪个铺子去?”
苏窈朝人声鼎沸的街上望去。
“清心斋吧。”
清心斋专做笔墨纸砚的生意,段凛说想要“独一份”的礼,可眼?下时间急迫,容不得她再耽误,原来送礼便是还人情的,哪知如今成了失约,又欠他一回。
一选便选到了宵禁时分。
后头随行的马车载了许多东西,苏窈一时打不定主意送什么,便把合适的都买了回来。
是夜,东宫书?房内灯火彻夜长明,偏殿的烛光也到巳时方灭。
翌日,苏窈悠悠转醒时,朦胧间看?见床沿坐了一个人。
背对着她,一动不动。
她清醒大半,一半是被惊的,慌忙将被子抱紧,完全忘了昨日争执。
“魏京极?”
魏京极侧首,脸部线条优越,无一处不精致流畅,只是眼?下有淡淡乌青,抬眸朝她看?来时,双眼?可见明显的血丝。
苏窈微怔,一日不见,她竟觉得他憔悴许多,眼?底不见半点光亮,漆黑一片。
她犹豫片刻,“你在这?里做什么?”
语罢,不等魏京极回答,苏窈忽然掀开被子,三步并做两?步从榻上下去,来到紫檀案台前?,打开昨夜放好的礼匣。
里面的砚台完好无缺。
苏窈轻呼一口?气,心跳逐渐恢复正常。
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在檐上吵,清润的晨光落在男人玄色的长靴旁,气氛静的落针可闻。
苏窈这?才意识到,魏京极一直没说话。
她转过?身,靠案台站着,目光一低,却凝在魏京极手里拿着的一对青瓷杯上。
骨廓分明的修长手指上,有几条细细的血痂,他的手生的极为好看?,如今伤了,也丝毫不减美感?,反而增添几分倾颓。
清晨的风微凉,带着桃树清新的木香,丝丝缕缕沿着半开的支摘窗,潜入人心底。
魏京极靠在床沿,下颚微微抬起,眼?皮却低垂,仿佛一尊亘古不变的石雕。
等她检查好,关上匣子,视线向他看?来时,他才似有所感?地抬眼?,眸底有极轻微的变化。
苏窈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也没先开口?。
他的眼?睛熬的发红,玉冠微松,衣袍也是昨日那件。
却因身量高,又长相俊美的缘故,并不显狼狈,如此形态,越发彰显出骨子里与生俱来的矜贵。
苏窈看?着魏京极好一会?儿,他才低哑着声开口?,“补好了。”
“我给他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