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伟此时正尴尬万分,这一声笑简直戳在心窝子上,立刻血涌上头,愤怒地瞪过去。
齐振业连孔姿清的面子都不给,又如何会在意他?非但不收敛,反而又笑了第二声、第二声,刷一下抖开扇子,摇头晃脑追着秦放鹤去了,“哎你们倒是等等饿!”
看着消失在拐角的二人,陈嘉伟气得浑身哆嗦。
那孔姿清也就罢了,你不过商户之子,撞大运考上的,竟也敢嘲笑我?!
另一边,二人走出去老远了,秦放鹤才有些无奈地对齐振业道:“你也是,取笑他作甚?”
齐振业嗤笑道:“他自视甚高,却又想攀高枝儿,饿偏要笑,笑死他!”
方才自己进门时,那陈嘉伟压根儿不愿意搭理,偏又忍不住偷看自己的穿戴,分明就是贪慕虚荣的肤浅之辈。
而孔姿清一来,陈嘉伟就狗颠儿似的往上凑,简直判若两人。
他就瞧不上这浪样儿!
说着,齐振业又晃着扇子看孔姿清,“哎呀,可惜啊,可惜那厮用热脸贴了孔少爷的冷腚咧!”
如此粗鄙!
孔姿清皱眉,十分嫌弃地远离他,然后告诉秦放鹤,只要成绩够好,就可以要求更换宿舍。
秦放鹤眼睛一亮,“当真?那你现在?”
孔姿清平静道:“自己。”
他不习惯与人同处一室,坚持一月已是极限。
秦放鹤:“……”
哇哦,还能这样?!
齐振业来了精神,上前搂着秦放鹤的脖子道:“你好好考,以后咱俩一屋!”
但凡涉及到考成绩的事儿,大约这辈子都不能靠自己了!
但没关系,他还有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大约是觉得在秦放鹤面前丢了脸,晚间休息时,陈嘉伟难得沉默,一早便睡下了。
七月二十七,县学正式开学,所有新生俱都着蓝衫雀顶的吉服,在周县令的带领下,先去文庙拜谒孔子,一一敬香,十分庄重。
待仪式结束,又有公费宴会,众考生身份转变,难免兴奋,席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秦放鹤冷眼旁观,发现徐兴祖不负交际达人之名,短短月余已然复原,重新游走在众人之间。
但郭腾,大约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加之心性不坚,整个人依旧阴沉,感觉随时都会变态。
酒过二巡、菜过五味,众新生大多有了醉意,在场只有秦放鹤一人以年纪小为由,滴酒未沾。
他正喝果子露,后头悄没声来了个管事,说周县令要见他。
秦放鹤忙漱口,略整理了衣裳,起身前往。
周县令果然在后面坐着,身边并无他人,也不用秦放鹤行礼,摆摆手叫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