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岂止是嫌弘昼笨,他活了三十余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笨的小孩。
但有些话,四爷知道就算弘昼粗枝大叶,也是不能说的,当即道:“不,你不笨,是我第一次当师傅,没有教好你的缘故。”
弘昼颇为赞许点点头,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这一次,四爷改变了教学方针,不再像方才那样教弘昼,而是捏着弘昼的手,一笔一划教他写字起来:“来,弘昼,你看,‘山’字是这样写的,方才你写错了,来,一竖一竖折,再一竖,很简单的。”
教了弘昼一遍,他还觉得不放心,捏着弘昼的手又写了两遍才道:“弘昼,你现在把这十个字写写看。”
弘昼脆生生应了一声好,正欲趴在桌上写字时,却回头看了四爷一眼:“阿玛,您别这样直勾勾盯着我看,您看的我怪不好意思的,这样,我怎么能写好字?”
若换成往日,四爷定会揶揄他几句,说他脸皮比城墙还厚,居然也会不好意思?
但如今,四爷不敢说,他怕自己说了这等话,影响弘昼写字的心情。
在内心深处,他隐隐有几分期待,期待弘昼能顺利默写出这十个字来。
四爷只见弘昼趴在书桌前,一下望天苦思,一下咬笔杆沉思……实在是像模像样的。
四爷见了,内心不仅有些许期待,还有一些些紧张。
不过,他并没有催促弘昼,想着这孩子刚启蒙,还有些不习惯,这十个字又不难,若叫弘昼好好想想定能默写出来的。
足足花了一炷香的时间,弘昼这才喜滋滋转头道:“阿玛,我都写完了。”
他一副等待夸奖的小表情。
四爷满怀期望过去一看,十个字里又错了三个,用什么语言来描述他的心情了?就好像他等了许久的盛宴大菜最后却等来了一盘白馒头的感觉,白馒头也就罢了,还是馊的。
这下,四爷脸色沉沉,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偏偏弘昼还在聒噪道:“阿玛,我都写对了吗?”
“方才我想了好久了,这次肯定都写对了”
“阿玛,您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我又写错了?”
“您是不是觉得我没哥哥聪明?”
……
一连串话问的四爷毫无招架之力,只道:“罢了,凡事不宜操之过急,弘昼,今日咱们启蒙就到这里,你出去玩吧。”
弘昼看了看外头,又道:“阿玛,您不是说每日要教我一个时辰吗?如今时间还没到了?”
这短短的大半个时辰,对四爷来说却比一天还要长,他有气无力道:“我累了,明日继续吧。”
弘昼一听这话就蹦蹦跳跳出去了,临走之前还不忘与四爷道:“阿玛,那您好好休息哦。”
接下来的几日,四爷知道了什么叫做烂泥扶不上墙,寻常人给幼儿启蒙是种乐趣,可对他来说,却是一种折磨,以至于前一天晚上四爷一躺在床上想到明日又要给弘昼启蒙了,只觉得要长长叹口气心里才能舒服。
可怜的四爷肉眼可见憔悴了下去,心力交瘁的他就连与戴铎密谈的时间都少了许多。
而与此同时,听弘昼一番话的皇上决心将这池子水搅浑,他一开始关心起老八的身体状况,让老九,老十,老十四等人重新看到了希望,四处为老八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