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只要她活着,王函之也活着,他就不可能不认她这个娘,不听她的话!
是这份笃定,她才会在王函之明确表示要保住绮罗的情况下,依旧一意孤行,留子去母。
是这份笃定,她才会在王函之愤怒至极、决定离开琅琊的时候,毫不阻拦。
也正是这份笃定,她才会明知王函之在宁州,却没有主动联系。
她在等,等儿子自己归来,而后跪在她面前,叫声母亲,向她认错。
而现在,她等来了,等来了离开是青葱少年、归来却两鬓斑白的王函之。
但他虽然还是自己的儿子,却不仅仅只是自己的儿子,他还是别人的父亲甚至祖父。
他依旧认她这个母亲,却不再对她言听计从。
她终究还是失去了这个儿子!
一阵悲伤席卷了崔老夫人,她心痛如刀绞,她看着神情平和却坚定的王函之:“那我呢?我这个当娘的是旁人能替代的吗?”
“母亲说笑了!”王函之平静的看着她:“您怎么可能是旁人能替代的呢?”
母亲自然是不可能被人替代的,但曾经独一无二的重要位置却不一定。
崔老夫人在王函之眼中看到这个答案,她深吸一口气,看向王沄:“小丫头,这就是你敢不把我和您曾祖父放在眼里的依仗……对吗?”
王沄冷静的看着她:“不,您猜错了!”
“我错了?”
“是的,您猜错了!”王沄依旧很平静:“我之所以不畏惧您二老的威严,是因为时移世易。”
“如今是您、是曾祖父急需拉拢我们、获得我们的支持,而不是我们需要你们的时候!”
“我们站在您和三叔祖这一边,你们的赢面大,反之亦然!”
“所以……”
王沄看着崔老夫人,似笑非笑:“您舍得把我们推开,推到对面去吗?”
王沄那吃定了他们的样子,让崔老夫人恨得牙痒痒,后牙槽都快咬碎了,但……
她深吸一口气,慈爱的笑容再一次出现:“你是我的曾孙女,亲亲的曾孙女,我怎么舍得把你推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