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湿漉,青石板路苍苔浓淡,细雨飘摇。
七宝香车缓缓驶过长街,沿途茶肆幡旗飘扬,小贩的吆喝声络绎不绝。
桂花蒸糕新鲜出炉,滚滚热气迎面而来,香气四溢。
墨绿车帘轻挽起一角,透过车窗往外望去,天青色的雨幕朦胧,细雨摇曳。
到京城了。
宋令枝一手挽着车帘,隔着雨幕悄声打量长街的光景。
白芷轻声道:“姑娘,前面就是琼林苑了,我们是先回府,还是等等姑爷?”
宋家在京中
也有好几处府邸,宋老夫人早由宋瀚远送回府上。
祖母迟迟未醒,宋令枝日渐消瘦,她声音轻轻:“先等等罢,看这天色,琼林宴怕也要散了。()”
皇帝今日在琼林苑设宴,今年的三鼎甲及新科进士都在宴请之列。
七宝香车停在路边,墨绿车帘遮掩,无人瞧见车上坐着的人影。
琼林苑前各家奴才小厮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跟在贺鸣身边的小厮眼尖,一眼认出那是宋府的车舆。
他喜不自胜,转身跑入琼林苑,想着偷偷将这事告诉贺鸣。
宴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乐女款设银筝,拨动琴弦。
今儿是琼林宴,新科进士齐聚一堂,满园花团锦簇,细乐声喧。
沈砚端坐在上首,一身金丝滚边象牙白圆领长袍,周身透着贵气冷冽。
细雨绵绵在檐角下,宫人穿金戴银,在筵席间穿梭走动。
忽而有小厮探头探脑,寻得家中主人后,又悄悄跑在贺鸣耳边。
公子,夫人来了。?()_[(()”
贺鸣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免不得早众人起哄,喝下一杯又一杯的剑南春。
如今脚步漂浮,身子绵软无力。他惺忪着一双醉眼,一手捏着眉心:“我母亲来了,她不是在老家吗,何时上京了?你、你莫要诓我。”
小厮着急不安,叠声解释:“我的爷,奴才哪有这本事敢骗您。不是贺夫人,是少夫人、少夫人她来京了。”
宋令枝马车前爱挂一盏玻璃绣球灯,小厮是宋府的家生子,自然识得。
“少、少夫人……”
手中的青窑三足盏应声落地,杯中剑南春流淌一地。
贺鸣扶案而起,双目怔怔,“你说谁、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