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枫浒抿唇成一线,默然不语。
这会儿李安通也看完了,他倒知道沈枫浒为何?失态——原本?他二人听闻是?姜重山的兵计,都以为天降转机,这场战还有的打?,看完之后,却也只能苦笑:
“公子莫见怪,侯爷已?操劳数十日,脾气暴躁也是?有的。大?将军一片好意,他心中?还是?感念。这……这兵策并非不好,从布阵来看,其实已?经妙极,只是?……”
他想了想,想到一个合理的说法:“姜大?将军常年驻扎北疆,那里的地域,气候,战况,都与东南不同。故而此计好虽好,却不适合眼下的情状。”
宴云笺点头:“原来如?此。”
空欢喜一场。此刻,沈枫浒也没有再与宴云笺虚以委蛇的打?算:“好了,姜兄是?一片好心,本?侯领会。贤侄远道而来辛苦了,本?侯派人带你前去安置。”
……
夜已?至深,天幕漆黑,无星无月。
宴云笺坐在偏远狭小的帐篷里,简陋桌板上?燃一盏昏暗灯烛。
这灯烛是?次品,偶尔有几缕黑烟呛出?,火光如?豆,光线十分微弱。
宴云笺从怀中?取出?另一份策论。
铺于桌面上?展开,这是?他写给姜重山看的那一份,上?面还有几处他的细细批注。
缓慢抚过摸过那些已?干透的墨痕,宴云笺沉默将纸折叠两折,两指夹着边沿,靠近烛火。
火舌安静舔舐脆弱白纸,光芒渐盛,金黄的火焰慢慢吞噬宴云笺手中?的纸张。
渐渐卷边,炭黑,消无。
想起那杯茶,他漠然勾唇。
这一关算是?挡了。
无论为了什么,都不可能让姜行峥来此。义父远离京城已?久,也许他了解这脏污的朝廷,却未必深深了解沈枫浒这个人。
可他就生长在污泥中?,他什么都清楚。
宴云笺神色冷静无波。
直到火苗撩到他手指,他眸心一动,缓缓收回,两手交握在一起。
第二日,军营内风平浪静,所有人都一副历经大?战后的疲惫模样。
第三日,依旧如?此。
第四日,依旧如?此。
只是?傍晚发?生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沈侯爷不知怎么忽然有了轻生之举,幸亏发?现的及时,才被救下来,一时间人心惶惶。
宴云笺在这里整整停了五日,他不去见沈枫浒,沈枫浒也早就忘记他这号人。
二更天时,他耳中?听着细微动静,伸手取过解药瓶子。
只有碰触这小小瓷瓶时,他五日来面无表情的神色才终有松动,泄露几分不可控制的柔软。
向眼中?各滴两滴,宴云笺将瓶子仔细收好,掀开帐帘。
外边的风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