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时,所有的腥风血雨都已?落幕,他将前路清扫干净,会拥着他的新娘为她吹奏思慕之曲。
姜眠笑着点头。
门里的爻埙之声还在继续,她望着宴云笺,不敢袒露心中担忧。
她看过历史记载,知道虚通海曾是大昭人?,可看阿笺哥哥听此乐声而生出这般触动?,她觉得?,至少他此前不知道虚通海是他的族人?。
正思虑着,下?一瞬门内的乐声戛然而止,那声音一停,仿佛轻松惬意都被打?断,静谧的府门无声到?让人?有些心慌。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从门里迎出来?一个人?。
“小人?不知乌烈将军与?姜姑娘大驾光临,实在有失远迎,还请不要见怪。”
“小人?鄙姓谢,是府上的管家,虚大人?听闻二位来?访,不胜欢欣,二位快请进。”
谢管家笑得?一团和气?,弓着腰将他们二人?往府内引。
正厅主?座上坐着一人?,衣着很是朴素低调,淡青色的长衫,质地一般,且有些旧了。
再看面容,倒颇为丰俊,普通的衣料穿在身上,亦有气?度。
姜眠进门便作不经意瞄他眼睛,只可惜他双眼是普通的黑色,就像范觉父子一样——不是所有的乌昭和族人?都是暗金色眼眸。
虚通海见到?他们,连忙起?身相迎:“下?官不知乌烈将军与?姜姑娘登门拜访,有失远迎,招待不周之处,还请二位海涵。”
宴云笺道:“大人?客气?。你我官阶平级,不必如此自谦。”
“乌将军这是说哪里话,您日前墨原一战,名扬四海,端的是盖世神?勇。此次班师回朝便要再度擢升,下?官还需提前道一声恭贺。大人?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啊。”
他笑呵呵的,“只是不知二位此次登门拜访,所为何事?”
姜眠道:“奉镇国大将军之令,来?调查此前军粮输送一事。”
她特意没说明白,只说是军粮输送,怕的是直接摊开,倒让这个虚通海先探到?底,他必定?矢口?否认。
来?的时候,阿笺哥哥已?经交代过,谈判要沉得?住气?,不能?一次性出完手里的牌。
虚通海听闻微微一怔,忙不迭问道:“军粮可是大事,不知出了什么纰漏?”
两人?都没说话,他义正言辞道:“在下?虽不才,但在东南说话还是有几分分量。如若需要任何帮助二位只管开口?,在下?必定?全力配合,为姜大将军尽绵薄之力。”
他滴水不漏,和他打?交道,还真是有些费力气?。
姜眠正琢磨下?一句话怎么说,宴云笺把话头揽了过去?:“虚大人?只知军粮上出了纰漏,却还不知其中细节吧?”
虚通海忙道:“愿闻其详。”
“这一批军粮运送至军营时,正值前线战事最为吃紧的时候,此物资至关重?要,大人?不必我多?说,也能?明白。”
姜眠听着宴云笺的话,心中疑惑,却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就静静听他说。
“战争局势瞬息万变,一招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从来?都是最仔细小心。而这一批运来?的军粮,最先使用过的将士们纷纷出现了中毒迹象,查验才知里面被人?投了毒。”
宴云笺微微转头,脸侧向虚通海的方向,薄唇开合:“姜姑娘方才已?说过,我们此次前来?是为调查,不仅调查您这位东南州巡,这批军粮从京城运送至潞州,途经定?远,靖边,怀城,邑州,凡是接收过的地方,我们都会调查。若能?查出投毒主?谋者还好,若查不出,一应官员只得?连坐罪名。”
“不过,这批军粮在到?达朔川之前,上一站由禹州接手。而那里今年恰逢大旱,几乎颗粒无收,”宴云笺闲适微笑,“若能?做下?此等恶事,何不稍稍克扣些一解燃眉之急?但军粮并未减损,派去?的人?也未查出禹州有任何官员百姓中毒事迹,由此推论,事出在下?一站朔川的可能?性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