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巾子擦了脸,恰好人来回热水已备好,便移步往盥室去。
舒舒服服跑了个热水澡,心情跟着松快不少,满身的疲累也一扫而光,元月抬头望天,日头稍斜,距成玉被发现已有两三个时辰了,也不知有结果了不曾。
心有记挂,方舒展的眉眼再度拧紧,缀锦后脚从盥室出来,见她愁眉不展,心下有了猜测,却不敢妄言,生怕重蹈覆辙,于是斟酌字句道:“您肯定饿了,奴婢这就叫厨房做几样清淡的饭食来。”
“等等,”元月猛抬眼,出声唤住她,“你去把玉珠叫过来,我有话问她。”
当真痴了,怎的将那晚玉珠无端消失不见那茬儿给忘了!
缀锦猜不着她的用意,糊涂着退开,不一会儿便引着玉珠回来。
“那天夜里,你去什么地方了,老实回答我。”事已至此,没有避人耳目的必要,况缀锦也不是外人,元月便懒得绕弯子,直白诘问。
因不知情,缀锦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玉珠,那玉珠缩低头颅,吞吞吐吐的,俨然一副心虚样子。
“答不上来?”元月眯眼冷笑,“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仍支吾,休怪我不留情面。”
成玉的状是玉珠告的,当夜元月有意试探玉珠所言真伪,故意着她去守着,她倒躲得没了影。这里头定有些猫腻在。
闻言,玉珠把头埋得更低了,嘴里“奴婢”啊“您”啊的重复个不停。
元月勃然大怒,指挥缀锦把她的头掰起来:“你嘴里衔着嚼子不成?那日你跟我来告状可说得利索得很!”
玉珠泪眼婆娑,意志却依旧坚强,半个有用的字眼也不肯吐露,元月气极反笑,命缀锦:“打她,狠狠打她,直到她开口为止!”
怕她气出毛病来,缀锦用劲儿掐了把玉珠的后颈,一面厉声道:“姑娘有个好歹,凭你几个脑袋也躲不过!还不快老实交代了!”再缓了脸色苦劝她:“您消消气,为这么个黄毛丫头不值当。”说着又狠推了把玉珠:“愣着作甚?非要把姑娘折腾出个好歹来你才肯张嘴么!”
被逼得紧,玉珠终撑不住,扑通跪地,哐哐磕头:“奴婢那晚确实看到成玉在殿下房里逗留,奴婢原想去知会您,可曹大哥突然从一边闪出来去了屋里,没多会儿他半推着被五花大绑着的成玉出来,直往后院去了。”
“奴婢谨记着您吩咐的,便壮着胆子跟过去想瞧瞧清楚,谁知半路上给刘嬷嬷叫住。刘嬷嬷是殿下身边的老人儿,奴婢不敢得罪,硬着头皮过去问她做什么。她暗暗指指柴房,说成玉冒犯殿下被关到了里头。奴婢但听不语,然后她又让奴婢去打凉水来,打算替殿下给成玉个教训。奴婢心觉不妥,再三劝她,她只道‘我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都多,瞎操什么心!’一下子把奴婢噎得无话可说,只好着手办了。”
玉珠抬袖揩泪:“奴婢提了水回去放下要走,刘嬷嬷拦着奴婢不让奴婢走……奴婢无能,没胆子顶撞,糊里糊涂留下来,依她的意思到门外守着,至于她干什么奴婢恍恍惚惚的也没留意。天快亮时她才出来,脸色煞白,奴婢问她,她也不答,反警告奴婢闭紧嘴巴,别出去乱说。”
“直到刚才,奴婢才反应过来竟是成玉出事了……”玉珠含泪叩首,“奴婢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缀锦听得呆若木鸡,从头到尾捋了几遍才弄明白:“合着是刘婆子害的成玉?”
玉珠惶恐反驳:“我只是那晚看到的一五一十说来,至于是不是与她有关,我不敢妄加揣测。”
缀锦越发没了主意,于是凑到元月跟前边偷摸打量她的神色边试探:“姑娘,您觉得呢?”
这个问题同样吊住了玉珠的心,她敛气竖耳聆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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