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吻蜻蜓点水,甚至带着即将崩溃的克制。
百里息长长吐出一口气,整个人似脱力一般压在殷芜身上,有些闷的声音传进殷芜的耳中,“蝉蝉真是会折磨人。”
他缓了许久才起身,将头枕在殷芜的腿上,轻声道:“阿蝉让我靠一靠,靠着阿蝉,便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即便难受至极,即便殷芜的血能立刻缓解他的痛苦,他还是不肯同百里家那些人一样堕落,殷芜不知极乐蛊发作时是什么滋味,但看百里息这样自制的人都几次崩溃,便知定是常人难以忍受的折磨。
天色未明,外间忽然下起了雨,淅沥沥的雨声传进来更添了几丝荒凉,殷芜哼起了母亲曾给她哼过的小调,百里息扯过她的手蒙在自己的眼睛上,体内那条肆虐的狂蛇终于渐渐安静下来。
他素来独行,从未觉得孤苦,只是当心中升起了一点能根治疯病的希望,却又被生生掐灭,不免觉得……失落。
又加上体内余下的那一点缠骨酥发作越来越频繁,即便无欲无求,也难免生了一点嗔怨。
好在他的蝉蝉在,若无她在,此时此刻该是何等难熬。
百里息心底忽然生出些庆幸来,庆幸他的蝉蝉推开了临渊宫门,闯了进来。
殷芜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了,醒来时百里息已经离开,厉晴入内服侍,道:“今日起各州神庙的神官便陆续到了,大祭司这几日会有些忙,圣女祭典前要在镜明山戒塔沐浴斋戒,若有什么需要圣女随时吩咐属下。”
殷芜道好,沐浴之后穿上了早已备好的白色裙衫入了戒塔,因上次殷芜在京中戒塔被毒蛇咬伤,所以这次戒塔被守得密不透风。
又有厉晴和茜霜都在楼下住着,若殷芜有事,她们便能立刻出现。
当夜无事,只是镜明山有些冷,好在床上备好了皮毛褥子,所以并不觉得难捱。
第二日依旧是斋戒沐浴,抄录神教教义,一天下来殷芜觉得有些无聊,心里又惦记着之前让郁岼去做的事,也不知道做没做成。
这般心中忐忑的过了一天,晚间殷芜便觉得没什么精神,但今夜她需在戒塔最高处的摘星台祈福祝祷,于是强迫自己闭目睡了片刻养养精神。
镜明山不远的一处山坳内盘踞了一帮山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但因所踞之地易守难攻,神教派来的人一直未能将其铲除,此次百里息亲自率领潜龙卫,断其水源,杀其首领,终于将这镜明山的隐患清理了。
夜半,这边的事终于安排妥当,百里息带领一小队人马回程,行至镜明山山腰之时,见栈道石阶之上站满了人。
他勒马停下,朝着众人所望的方向看去,便见戒塔之顶的摘星台上有一抹娇影。
“快看,那就是咱们的圣女。”
“圣女真美啊!”
“娘我也要看圣女!快把我举起来!”
再往上便有潜龙卫把守,这些百姓无法继续前进,便只能在这里远远望着,那摘星台外还有白绢围住,其实根本看不清台上之人的长相,甚至连圣女衣服的颜色都看不真切,却都一瞬不瞬盯着那道影子赞叹。
百里息眉头微皱了皱,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烦躁,他打马跃上石阶,终于将嘈杂的人群甩在身后。
马蹄声声在夜里格外清晰,他一路策马来到戒塔前,将鞭子丢给守塔的潜龙卫,便进了戒塔之内。
一步一步登上戒塔的木阶,不过九层的塔,却似一直走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