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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芜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觉脑袋闷痛,掀开床帐竟看见百里息坐在书案之后。
她不知自己说过什么,心中不免忐忑,却不知如何开口询问。
百里息抬头看她一眼,淡淡道:“可还有想做而未做之事?”
殷芜不知他为何这样问,有些心慌,诚实回道:“殷芜别无所求。”
百里息“嗯”了一声,在书案上的文书上盖了章,又将文书递给殷芜,道:“你既已达成所愿,便拿着通关文书,同郁岼回冠州去,以后再不准入京。”
殷芜脑中闷痛,呼吸有些急,她不接那文书,忍着酸楚问:“你要我走?”
男人看着她,如同看一个陌生人,他似深潭冷月,疏离淡漠,反问:“你还要留在我身边?即便我厌弃你了?”
“厌弃”两个字砸在殷芜心上,把所有的旖旎绮念都压了下去。
可即便这样,她依旧不想走,她甚至还想留在百里息身边好好弥补,她斟酌着想再开口。
“男女欢爱不过人的本性,我既已体会过,便不会眷恋,我幼从师傅之训,窥见天地,今后将修身积幸,守戒持心,不愿误你韶华,至于圣女的身份你不必担心,你走后我自会处置。”他似一个不沾凡俗的仙人,殷芜若再同他说男女小爱,便是坏了他的修行。
她从上到下被泼了一盆冷水,那一点心思算是彻底歇了。
只是心中实在难过,忍了又忍,眼泪到底是没忍住。
“阿蝉……”她声音艰涩,后面的话难以成言,呼吸了几次才勉强能开口,“殷芜卑劣,已误了大祭司,不敢再扰大祭司的清净,只愿大祭司自此所求如愿,岁岁常安。”
她微颤的手接过那通关文书,想保住自己最后一点自尊,忍了又忍,使尽了浑身的力气才勉强站住。
她想将极乐蛊的解药方子给百里息,可袖中竟没有,她来之前分明就放在袖子里的。
百里息心虚看向了窗外。
殷芜却急了,她将袖子翻了个遍,却没找到药方,正急得想哭,却在腰间摸到了方子,虽心中觉得奇怪,却没有多余的精神去想了。
“殷芜蒙大祭司庇护,自此一别,无以为报,奉以此方,望大祭司不弃。”她将药方双手递上,却不敢再看百里息的眼睛。
手中的药方被抽走,百里息声音低沉慵懒:“好。”
殷芜的力气似随着药方被一起抽走了,只觉得脚下虚浮,她无法再面对百里息,屈膝行了礼,“殷芜拜别大祭司。”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