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姀终于放下针线,忍不住站起。
却也不敢直面他,转身便去桌边倒了盏茶,吃一口说道:“我没有骗你,我不会这么早出嫁的,答应陪你两年,就是两年。弟弟,咱们都长大了,哪能真正陪一辈子呢?就像你还要娶妻,我还要嫁人,终要各自成家,过自己日子的。不过成家后,咱们也还是亲人,可以见到的。”
今日她实在有些惶恐心慌,心绪不稳,不欲再跟他多说。便直言夜深了,自己乏了,让他先回去。
哪知窦平宴听后却不动,突然声就大了:“我可以不娶妻!难道你就不能不嫁人吗?”
她一怔,接着又听见他忍了恼,极力平静地说:“好,即便你要嫁人,那么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一瞬间,只觉风云骤变。
手中的茶忽然烫到她拿不住,哐得一声滚落,洒了桌面一滩。
她慌得急忙抽出手帕,把桌子擦了又擦,好像找点活干,就能装作没听见。
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这样坦露露地宣之于口。
原本她只是疑心,疑心而已,疑心罢了只是怀疑他有这样的念头,可是现在她甚是害怕,不知该害怕姐弟的情分就此变了味儿,还是害怕他这个人、他的心思。
窦姀不想再待了,但又觉得无处可藏。
一转头,却看见窦平宴步步逼近。
她凝着眉,浑身发颤,竟是忘了该干什么而寸寸后退。终于撞到墙角退无可退时,她急忙伸手抵住他:“你做什么啊?别过来了!”
他比她高出太多。
现在就这样辖制地睨视,让窦姀更加害怕。她下意识地回避弟弟的目光,却忽然被他攥起脸,被迫与之对视。他终于平静下来一些,望过来时目光却含了缱绻,一字一句地说:“阿姐,咱们过一辈子吧。”
窦姀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被他紧紧地拉入怀中。
不不该是这样的!
她被他困在这方寸之地,闻到的全是他衣袍上染的白芷香味,简直无处遁形。这种熟悉却陌生的感触,让她十分抗拒,害怕地发抖。须臾之间,下巴已经被他攥起。
只见那人用指腹摩挲着她的唇,徐徐想俯下头。窦姀忽然惊慌失措,挣扎着,扭动着被紧紧拿捏的脸。
“你别别这样”
就在唇堪堪擦到之际,她终于忍不住,眼角滑出了一颗颗泪珠,小声抽噎着。
窦平宴一愣,倒是停了手,没再继续下去。
他垂着眼皮盯了她片刻,却是一声笑:“为何不能这样?我们早就亲过了啊。”
窦姀猛地抬眼,大惊失色。却听得他极淡然地说:“在假山边,你落水后我给你送了气,你才吐出的水。还有一回,是你生辰那日吃醉酒的时候,在我怀里口舌相交了什么感觉,你一点都不记得吗?”
她不肯信,骤然大力扯开他的手:“你胡说!”
窦平宴忽然便笑了,又握住她的手腕:“好,既然你不信,那我们就去找芝兰,那日她可是瞧见了。”